敢偷懒撞枪口?
“北凉使臣到”
殿外公公大喊一声,安允灏点头示意,便听公公道,“宣”
只见使臣一人从台阶上走了上前,走进广迎殿,俯身行礼,“见过皇上,皇上圣安,下官受吾皇之托,恭祝您登基周年大喜。”
“北凉皇客气了,赐座。”
使臣落了座,赵湘湘探头望去,不是说有十位美人吗,怎么没瞧见?
苏青宁端坐在她身边,见她那东张西望的样子没规没距,不想让外人笑话,偷偷扯了下她的衣袖,一副姿态比她高的模样,低语道,“淑妃,有外宾在场,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声音极低,赵湘湘是听见了,不由得侧目扫了她一眼,坐好后忍不住嘀咕,“德性,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呢。”
苏青宁装作没听见,继续优雅的坐着,目光温柔的看着殿上。虽说也纳闷那十位美女没出现,但是皇上没问,她凭什么过问,没来最好!
此番除了北凉派人来,一起来的还有几个结盟国,献了好多宝贝,安允灏一一让礼官记下,等他们回国时,也馈赠等同的礼品。
殿上是一刻都不曾停歇的丝竹之乐,近来流行皮影戏,刚刚就演了一出。
但是安允灏对这些实在没兴趣,陪着众人看了一会儿,有点想退席的意思。结果皮影戏刚下,大殿内忽而飘来一段红纱,众人还未及想明白是什么东西,一群姑娘踏着清脆悦耳的乐声便已是翩跹入殿来。
北凉使臣示意,安允灏终于明白,原来十个人就在这里。
只见她们清一色的打扮,眉心皆有朱砂痣,单单这一点,便将安允灏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去了。
乐师奏的是《凤求凰》,而十个红衣纱裙女子摆出的舞型就是一只妖娆骄傲的凤凰。只见那些女子在殿上快速移动,翩翩起舞,让人竟一时无暇去关注她们的脸,这变幻莫测的“凤凰”就足够他们眼花缭乱了。
没有选那些清丽的舞,一上来就热情张狂得让人心都跟着沸腾了。安允灏觉得颇有几分意思,低眸看着殿中的舞姿,倒还真是第一次看人合跳凤凰舞。
这个凤凰舞是有独舞的,年少时曾在盛典上见苏青宁跳过,只觉得惊艳,却没有此刻数人齐跳的震撼和气势。
姑娘们在舞池中轻摆腰肢,玉臂揽着红纱旋转,曼妙的身姿,精妙的舞蹈一时看得人如痴如醉。特别是这些女子的身上,皆有那股神秘花香,太蛊惑人心了。
“哼。”赵湘湘不满都在脸上,苏青宁也没扭头看她,只觉得奇怪,既然不高兴还来干什么。她依旧带着笑,用一种母仪天下的柔情看着这些将要和她争帝宠的女子们。
而龙椅之上的安允灏,脸上原本只是欣赏之情,这会儿全部被震惊占据。他握着茶杯的手如此之紧,几乎要将它捏碎一般。只因大殿上......大殿上的那个女子,有着和未央一模一样的容颜。
未央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了,可是,他没有。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已不是当初莽莽撞撞的少年,他成熟了,稳重了,尽管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她没有死、没有死,他在心中欢呼。她没有变,还是他的未央,还和过去一样,若硬要说不同,或许就是上了妆吧,整个人精致很多。
她脸颊带着笑,目光却一直迷离着,并未聚焦在他身上。那是一种漠视,赤裸裸了的轻视。
可是,他不气,这就是未央,她对他素来如此。
那一瞬,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什么都不会想,满脑子都是她翩跹起舞的样子。她就是那只凤凰,他心中唯一的凤凰。
血液仿若要凝固一般,他因紧张整个人都绷成了石膏,就这么看着她在殿中嫣然而笑,一时间,百花失色,六宫粉黛无颜色。
随着乐声,未央自顾的跳着舞。她们十个人分工明确,有点各跳各的意思,但整体看来就是只欲火飞翔的凤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身子娇小的缘故,她成了整个舞的中心,充当起头部,以至于她站在最前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安允灏面前。
她感觉到他炽热目光的追随,她也看见了赵湘湘和苏青宁,只是她们似乎还没有发现她,不然,呵,怎会如此淡然。
广迎殿她来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尊贵而来,惟独这一次,她成了礼物,成了后妃中最卑贱的礼物、美人。
她是舞女,是供他们观赏的舞女。
这是白昼,未央转着转着却有种昏天黑地之感,她脸颊已经开始流汗,这舞跳起来太吃力了。渐渐的,乐声平缓下来,未央的舞姿也柔了下来,她趁机打量起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数年未见,他逐渐褪去了稚气,变得越来越成熟、坚毅、温持、挺拔,那眉宇间的英气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但是她强迫自己看,看他如此逍遥,也看自己的落魄。她是他的王妃,原始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她成了离他最远的人。
她要靠近他,这一次不是为了娘的遗愿,也不是为了爱,而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