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吃亏,但底气不足,只有她自己知道症结在哪里。
赵湘湘有皇上的宠幸,她没有!
“娘娘,今天是珠花还是金步摇?”婢女又问,苏青宁有些烦了,将头上的东西都拔掉,“算了算了,不弄了。”
“娘娘息怒。”婢女们纷纷跪地,只有婵娟敢上前,端详着苏青宁的脸笑道,“娘娘,皇上不是喜欢素雅一点的么,今天就什么都不擦,清水出芙蓉才最美啊,皇上不是也常这样夸您吗?”
苏青宁看着镜中的自己,柳叶弯眉,眼如秋水,不施粉黛也美得让人心动。可是,如今也只能孤芳自赏。婵娟什么都不知道,那件事除了她和安允灏,谁都不知道,害得她现在想诉苦都没地方诉。
“去把那件紫纱裙拿来,本宫今天穿那件。”
见苏青宁心情好了许多,婵娟忙使眼色让婢女们去哪,这样服侍苏青宁穿戴好后,才陪着她朝华清宫而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婵娟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不算伴君,只觉得小姐身子好后,脾气也大了不少,特别是当了贤妃后,更是动不动就责罚下人。那以前在苏府,她真是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
犹记得太子登基后,苏青宁和赵湘湘自然而然的进入后宫,几日后皇上下旨赐苏青宁“贤妃”,栖霞宫的人都欢喜不已,就她气得等公公走后,把圣旨都摔了,说他在挖苦她,什么贤妃,就是闲妃!
婵娟至今不明白苏青宁那天是在气什么,现在跟在苏青宁身后,一路往华清宫走去,路上宫女而过,纷纷俯身行礼。那种感觉,别说苏青宁会虚荣,就连婵娟也觉得自己不再是个下人。
苏青宁敛起刚才的不悦,脸上换上了笑意,一路笑盈盈的走向华清宫。
可是当路过华清宫隔壁的宫殿时,她脸上的笑立即就淡了,这个宫殿,耗巨资新建的宫殿,传言说是和华清宫齐名的皇后宫。
皇后宫,呵,苏家历代皇后,在姑母那一代也是,可惜却红颜薄命。而她自己呢,苏姓就是把沉重的枷锁,她始终记得太皇太后的话,她说,“青宁,皇后之位是苏家的,你一定要第一个生出皇子,到时候,才有赢的筹码。”
生皇子,谈何容易,他碰都不碰她,真让人不甘心!
“娘娘......”婵娟轻声催促着,目光落在那座宫殿里,听说皇上今个又从塞外运来不少桑格花,以至于现在站在外面都闻得到。
“什么皇后宫,野人宫。”
婵娟听苏青宁低声斥了一句,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瞧见主子走远,连忙跟上。
进入华清宫,没让内侍通传,苏青宁一路无阻碍的朝皇上寝殿走去。结果走在回廊里,就听见有碗碟砸碎的声音,她不禁侧目,只见不远处的凉亭里,皇上似乎对御厨端来的菜不满意,全都砸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味儿,都去给朕重做!”皇上不悦的蹙眉,那眉心早就再也无法舒展了。
“是是是,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重做。”御厨简单收拾了一下,忙带着手下退下。
苏青宁这才看清,是让御厨炖鸡汤。在他身边一年多了,一直都没见他喝过鸡汤,总说不好喝或者是味道不对,她私下打听才知道,原来他要的是那个人炖的。
人不在了,就算方法一致,味道当然也不同。
感觉这东西,太微妙了,谁都说不清。就像这一刻,望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她恍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他什么?爱他的俊朗还是爱他的身份?又或者,爱那份不甘心,不甘心被人抢走?
宫女们开始收拾满地狼藉,安允灏负手立在一旁,也是此时,苏青宁才醒悟,原来他爱她那么深,深到饮食住行都离不开她。
可是,没有她了,再也没有了。
苏青宁莫名觉得开心,似乎尝到了报复的快感。他不是惩罚她吗?那现在,他也一样是一无所有,一样的不快乐。
“娘娘,皇上似乎心情不好,要不要过去?”婵娟小心翼翼的问。
“要,当然要。”苏青宁优雅的挽了挽素色披帛,袅袅走了过去,微微欠身行礼,“青宁见过皇上。”
她没有自称“臣妾”,而是把“青宁”两个字咬得极重,可是,他依旧是那句话,“贤妃你来呢!”
“皇上......”苏青宁几丝埋怨的喊了一声,他登基后就没喊过她“青宁”。
安允灏是听不出到底什么意思的,就这么平静的看着她,一袭紫衣飘然,竟让他有些恍惚,让若看见了未央。
这些年,苏青宁一向恪守本分,从不搬弄是非更鲜少和其他妃嫔闹矛盾,安静的他都快把她忘了。
“皇上,”苏青宁上前挽着安允灏的胳膊,巧笑道,“听说宫里运来了桑格花,御花园有吗?我们一起去看看。那可是央央最喜欢的花,我也好喜欢,好香。”
在安允灏面前,她会有不满不甘,会说如果没有未央,他们早就会在一起的话。可是,她没有真正当他的面说过未央的坏话,很多时候,她甚至说想未央,还陪他一起去拜祭未央。
或许,她们之间,仍和许多年前一样,还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