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合!
“你们都转过去!”他突然喊,众侍卫转身什么都看不见,而这一边,安允灏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翻过女尸的身,她后背还有箭伤,但箭已经被拔去了,他想要看那腰上的胎记。
“是她,灏儿,母后已经看过很多次,是她是她,连芷溪都认过了。”皇后心痛的揽着安允灏,一切都和未央吻合,那手上未有朱砂痣,恐怕是蔡嬷嬷还没来得及给她吃药吧。
“我不信不信!”安允灏拨开皇后的手,拂去未央腰上的衣物,一颗仿若红豆形状的红胎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猛地松开她,“不可能、不可能.......”
“灏儿,没错,是未央,佟未央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
“没死,她没死,没死,这不是她,绝对不是她,让高天祁来看,让高天祁来!”他激动的吼着这些话,一时晃不过劲来,一口殷红的血喷了出来,溅到皇后的白衣上,如这深冬的梅花,妖艳且诡异。
他就这么昏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手腕的伤染红了袖口,皇后花容失色,抱着大喊,“御医、御医”
当日高天祁便被领来认尸,结果还是一样,这是未央,是未央!身体的全部特征都吻合,除了那张脸浮肿、刮伤让人难分辨之外,但朱砂痣没有错。
安允灏再度醒来时,未央已经入土为安了。知道连高天祁都笃定是未央了,他原本还希望只是一场误会的心,彻底被下了死结。
这几日一直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没有一丁点力气,脑子想的全部都是一个人、想她的笑、想她的话,想她躲在他怀里的娇羞,想她火中的无助,想她雪中的纯真......
越想心就越痛,她死了吗?就在那一日,从天堂坠入地狱,只为一场再无相见的阴阳两隔。
桌上放着那对龙凤玉佩,曾经一起进宫的时候都会佩戴,走在一起,两块玉佩发出的叮叮声,真真是悦耳动听。可是如今,那一对只是孤零零的放在桌上,再也不会有人和他一起佩戴。
还有腰束、还有手套,一针一线都是她,可是如今......物存人何在?
越是看着这些东西,心就越痛,他蹙眉咳着,在江水里呆太久了又是深冬,染了风寒整个人仿若鬼门关走了一遭。
芷溪和小梅伺候着他,小心翼翼劝,“王爷,您的身子还没好,好生休息吧!”
说着,要收起枕边的手套,他勃然道,“谁都不许碰!”
小梅吓得立即缩回手,芷溪也是花了好几天才接受未央溺水而亡的事实,不由得轻声说,“逝者已矣,王爷以后的路还长着......”
正说着,有人通传道,“王爷,有个小僧求见。”
“不见!”安允灏冷冷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小厮回来道,“他已经走了,但说要把此物交给佟施主。”
芷溪心里一顿才想起是姻缘锁,遂上前取了过来,交给安允灏。这是一对完全一模一样的小锁,反面刻着蝴蝶双飞的图案,正面则用娟秀的字体刻了两个字:灏央。
他的心遽然紧锁,“这是......”
“这是姻缘锁,是除夕那日,小姐特地去忘尘寺求的。”芷溪眉宇一暗,谁曾想那日还是喜笑颜开,今日就不知魂归何处了。
“灏央......”安允灏呢喃着锁上的名字,心底涌起莫大的悲戚,这上面分明就是他和她啊!她心底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司马明忆,而是他?!
安允灏,你这个傻瓜,天大的傻瓜!
自从看到姻缘锁,他的心就被狠狠地揪在一起,若在之前看到他肯定会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可是现在,看着这对锁只觉得是一种讽刺,一种遗憾!
她爱的人是他,而他却一直在误会她、伤害她,居然还和苏青宁......一想到这,他就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
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安允灏,你真该死!
“王爷,您怎么呢?”芷溪惊恐的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一直在咳仿若要咳出血一般。
安允灏只是摇头,将姻缘锁紧紧贴在心口,未央,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是我的心意,你可曾懂?未央......未央......
“王爷,您还病着,这是要去哪?”
看见安允灏穿衣起身,两个丫鬟吓坏了,可是怎么也拦不住,只见他连马车都不坐,就这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寒风拂面,连同他那颗已死的心一起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