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位千夫从这一万白衣军中挑出来的,六十名是贽王府随行的亲卫。他们上半夜已收拾停当,写好了诀别信,此刻在此间,只为候一人,他们此行需用性命守护的那人。
这一夜,夏牧阳睡得不好,做了好些零星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零星的、不完整的梦中皆是他唯一的胞弟——夏牧炎。
“牧阳,你是哥哥,可要多让这点牧炎。你们可是亲兄弟...你们可是亲兄弟...”
... ...
“牧炎,你也封亲王了,甚么都有了,还有甚么不知足?”
“哥,你知道么,我想当皇帝!我要当皇帝!我是要当皇帝的!”...
... ...
“牧阳,你甚么时候回来?父皇派人来接你了...父皇派人来接你了!你不是想当皇帝么?你回来,父皇便把皇位传与你。你甚么时候回来啊?”
“父皇,我这便北上,五六日也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么?不!你先不要北上,便在那待着,在那待着!”
“哥,你回来罢!你快回来罢!我已派人接应你去了!”
... ...
“牧炎,真的会是你么?我先前不知你竟想当皇帝,倘使你真这么在乎这个皇位,哥让给你又有何不可?”夏牧炎站在帐中,轻声呢喃着。
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在帐外止住,乃听唐粟在外唤道:“王爷,诸事已备妥!”
夏牧阳并未应声,而是径直行了出去。印入他眼帘的是满眼白色: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帐篷、身着白衣的武士。
“父王,可歇好了?”夏承灿行过来问道。
“呵呵,自然睡得好!”夏牧阳轻轻拍着他肩膀,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十二名千夫正列队一旁,待他发出临行最后一道军令。夏牧阳行到队列前,正声道:“本王稍后便要北上都城,此间诸事暂由世子承灿摄理。此次白衣军奉命南征,定要给厥国一个惨痛的教训。尔等继续备战,不可懈怠,待令而行!”
“是,王爷!我等自当听凭世子军令调遣驱策,执令如山!”众千夫拱手应道。昨日议事,夏牧阳当着众人的面,将白衣军调兵军印授与了夏承灿,此时,他便是这一万白衣军的最高统帅。
近月来,众人皆在战备中,此时早已诸事齐备,随时可以拔营南下厥国。本想着过了这暴雨天再行军,不想竟生出了这般事端,此事只得延后再议。
对于白衣军,夏牧阳自然无甚么顾虑,转身往三百武士队前行去。
三百名武士,如三百根桩,岿然静立。
“牧阳此前北上,路上吉凶难测,便拜托诸位了!”夏牧阳郑声执礼道。
“誓死护卫贽王殿下!誓死护卫贽王殿下!誓死护卫贽王殿下!”三百人齐呼,声响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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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灿引着十二名千夫站在营外,目送这三百零二骑疾驰北上,他在心里祈盼着:“父王,你可一定要平安抵达都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