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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力而行四个字,让楚定王陷入了沉思之中,李秘的故事虽然只是市井底层的人物,但推己及人,也都是一般无二的。
这故事虽然情形不同,但讲的却是一样的道理,尤其是量力而行四个字,更是让楚定王深有感触。
他也不再隐瞒李秘,朝李秘道:“抓人的事情也不急,你且坐下,本王有个事情想让你帮着参谋一二。”
楚定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李秘也就坐了下去,那黑衣宦官又奉上香茗,退了出去之后,楚定王才将京师留守百户,王弼的后裔王守仁,与司礼监太监等人过来查库检点的事情说了出来。
整个事情经过与沈樟亭所言并不二致,只是楚定王身为当事人,把皇帝的奏章也给李秘看过,如此一来就更加的直观了。
这种王府内务,尤其是牵涉到皇家之事,通常来说是不对外的,可楚定王却拿出来让李秘参谋,足见他对李秘的信赖了。
但这也恰恰反映了一个问题,楚定王是真的急了,或许他是真的没钱,又或许他担心钱会被搜出来,无论如何,他的焦躁都是无法伪装的。
李秘也不拐弯抹角,朝楚定王问道:“那笔银子果真在王府里么?”
虽然李秘早听沈樟亭说过,王府接二连三遭遇重创,眼下已经是强弩之末,外头光鲜罢了,但到底还是朝楚定王问了出来。
楚定王也是摇头苦笑,朝李秘道:“那王弼牵扯到蓝玉谋反一案,哪里可能留下这笔横财,楚王府多年来接连走水,损失惨重,这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李秘也点了点头,朝楚定王道:“王爷,这事情王爷想得通,下官也能理解,相信朝堂上那些大人们不可能不知道,圣上也该是心里有数的……”
“哼,既然他心里有数,为何还要让人过来查,为何……为何……为何……”
楚定王说着说着,由抱怨渐渐转为疑惑,而后又变得凝重,声音渐小,而后沉默了起来,过得许久才抬起头来,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李秘你果是个人才!哈哈哈!”
对于自己的优缺点和长短处,李秘从来都很清楚,毕竟人贵有自知,他知道自己的长处是刑事侦缉,而政治方面的嗅觉并不敏感,也没甚么大的天赋和觉悟。
即便是这样,他李秘都能看出背后的意义来,以楚定王这样的身份层次与境界,又怎么可能想不通?
楚定王仿佛解决了莫大一桩心事,心情也好了起来,朝李秘道:“本王好久没去那边走动了,便带你去见见朱华篪吧。”
李秘本还愁着该如何见到朱华篪的妻子,如今有了楚定王出马,那便妥了!
因为朱华篪只是宗人,楚王莅临,那是必须全家出动来接驾的!
“王爷日理万机,下官怎好再劳烦王爷……”虽然心里得意,但李秘还是客套了一番,楚定王却是心情大好,摆了摆手道。
“刚刚夸你做事果决,怎地婆婆妈妈起来,前头走着便是!”
楚定王如此一说,便站了起来,也不消宦官准备仪仗,一身常服,便与李秘走了起来,一路上也是与李秘谈起王府的种种,沿途宫殿精舍等等,也都说起渊源历史来,倒是将李秘当成了自家人一般。
王府的人见此状况,也是艳羡不已,早两日李秘不过是个武举士子,没有祖大寿等人那般的将门底细,只是跟着康家老君加塞进来的,谁知李秘先是在比试上闪耀了一把,夺人眼球,如今又借着纵火案和地窖救人,一跃成为了王爷的座上宾,可真真是一遇风云便化龙!
楚定王也是有心抬举李秘,一路言笑晏晏,脚步也放得慢些,毕竟宦官们已经去通知朱华篪一家,他们也需要时间来召集家人,做好迎接的准备。
王府也是大极了,好在楚定王也是年富力强,否则半路上可就要做轿才成了。
到了朱华篪这厢来,果真见得仪门大开,一家老小加上奴婢仆从,浩浩荡荡大大上百口人,分列两旁,见着楚定王便轰隆隆跪倒一片。
华夏民族的古代其实并不大兴跪拜之礼,古人没有胡床,也就是椅子还没传进来之时,大家都是跪坐着的,所以跪在古代其实就是坐的意思。
至于跪拜,也只是臣子朝见君王,或者重大的祭祀典礼,对天地君亲师表达敬意之时,才会用到。
一直到了宋朝,大臣们在朝堂上仍旧不需要跪拜皇帝,可蒙古人南下,建立元朝之后,跪拜磕头也就渐渐成为了蒙古人奴役汉人,贬低汉人的一种手段。
明朝灭国之初,民族英雄文天祥被蒙古人给俘虏了,忽必烈亲自劝降,甚至许诺让文天祥管理整个中原。
然而文天祥却不为所动,面对忽必烈,文天祥只揖不跪,仍旧将忽必烈当成外国使节一般而已。
三年之前,元朝的丞相提审文天祥,他仍旧只拱手而不跪,元丞相勃然大怒,让人压着文天祥的头,文天祥宁可坐在地上挣扎,也如何都不肯跪下。
文天祥说,南揖北跪,吾乃宋人,便依着宋礼作揖,怎能行胡之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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