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江哲又不理自己了,但是此刻的糜贞却也不气恼,将凳子挪到江哲身边,坐下望着他办公。
“这有什么好看的?”一面望着桌案上的公文,江哲一面说道。
“我就要!”糜贞哼了哼。
“好好好,你看你看!”江哲笑说一句,每每取过奏章细细一看,随即用朱笔批上一个“阅”字,若是紧要之事,他便加上一个字:速!
若是更加紧要,那么就写“急”!
只有在条款、民法、规章、政策等事上,江哲才会加上自己认为需要警惕的事项,用朱笔标注。
“夫君……”
“唔?”江哲转过头,望着糜贞疑惑问道,“何事?”
“咦?”只见糜贞单手拖着下巴凝神望着江哲,得闻江哲问起,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小脸绯红,诺诺说道,“我……我不曾唤你呀……”
“那是我幻听?”江哲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表情。
“恩,想来是夫君听错了,我方才不曾说……说……”糜贞有些说不下去了。
“又听到了哦,”江哲满脸好笑,转着朱笔,转身望着糜贞说道,“自从洞房那日之后,好像不曾听到你唤我夫君啊……”
“是么?”糜贞咬着嘴唇,身子在凳子上挪来挪去,有些坐不安稳。
“再叫我一声?”江哲眨眨眼。“不!”鼓着嘴,糜贞大幅度得摇着头。
“贞儿,再叫为夫一声?”江哲继续眨眼。
“……”略带羞涩得望着江哲,糜贞轻轻唤道,“夫君……”
“哈哈!”江哲真的被糜贞逗笑了。
“你好可恶!”糜贞顿时明白江哲是在逗自己,脸上自是不快,而心中,自然不免有些失落。
“好了,贞儿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放下朱笔抚摸着身边糜贞的长发,安抚说道,“若是你再生气,我以后就一直叫你丫头哦!”
“才不怕你呢!”糜贞复展笑靥,白了一眼江哲,随后心中忽然有些好奇,出言问道,“那……那若是我不生气,你以后会一直唤我贞儿么……”
望着糜贞眼中的期待,江哲心中犹是不忍,三女之中,自己对她是最疏于照顾的……
“自然!”说着,江哲轻轻搂过糜贞,将他搂在怀中,轻声问道,“委屈么?”
被江哲一搂,糜贞顿心中一麻,两人虽说房事也是不少,然在白天,江哲还不曾这般对待过糜贞。
“自然……”说了半截,糜贞笑吟吟得望着江哲,口中继续说道,“自然不委屈……”说罢,她迟疑一下,将头靠在自家夫君的胸口,手自是紧紧地搂着他。
此后乃有一炷香之际,两人都不曾说话,自是沉浸在绵绵情意之中。
但是随着怀中可人儿呼吸的渐渐沉重,江哲却是不好不说话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啊。
“晟儿呢?”江哲无话找话。
只见糜贞略微吸了口气平复着心神,随即稍稍挣扎一下,从江哲怀中起身,轻声说道,“秀儿姐姐哄着晟儿睡下了,铃儿且跟着昭姬姐姐学琴呢,如此我才得以脱身啊……”
“得以脱身?”江哲好笑问道。
“是呀!”糜贞点点头,随即好似想起了什么,咬着嘴唇附耳对江哲说道,“今夜……恩,陪我聊聊好么?别……别误会,恩,只是……都怪你!最近你都不理我,我都闷死了……”
听着糜贞欲盖弥彰的话语,江哲哑然失笑,故作不曾听出破绽,点点说道,“恩,是好久没陪你说说话了……”
“你答应了?”糜贞欣喜得问道。
“哦?我答应了么?”江哲诧异得反问道。
“哎呀,”糜贞皱皱眉,满脸不开心,愤愤说道,“你方才就是答应了!”
“好好,答应了答应了,”江哲安抚了一句,才叫糜贞平静下来,哼哼说道,“这带还差不多……”
“傻瓜,”抚摸着糜贞柔顺的长发,江哲轻声说道,“这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最近冷落了你,为夫很是抱歉……”
“你知道就好……”糜贞虽是嘟着嘴说出此句,但是话语中却无一丝不满。
“所以今夜……”说了半句,江哲嘿嘿一笑,附耳对糜贞说道,“今夜要记得给为夫留门哦……”
“……恩!”咬着嘴唇,糜贞满脸羞涩地点点头。
“那好,为夫且先办公了,贞儿随意!”
“恩,”糜贞点头说了一句,望着江哲处理公务,忽然起身说道,“那……那我帮你磨墨……”
“呵呵,不用了,我已经磨好了。”
“那……那夫君可是口渴?要不我去泡杯茶来?”
“额,我口不渴……”
“那要不我帮夫君整理奏章?这回不会再弄错了!”
“……谢谢,要不我们再聊会?为夫等下再处理处理公务?”
“真的?”
“……是的。”
于此同时,刘备所处之宅邸!
“主公,”简雍甚是敬佩得望着刘备,轻笑说道,“想来近日大将军乃对主公放松了许多……”
“不可掉以轻心,”孙乾皱皱眉,疑惑问道,“不过属下甚是不明,为何大将军要对主公下手?”
“此事备也不知,”刘备摇摇头,对于此事,其实他也觉得很奇怪,犹豫一下,他迟疑说道,“莫非是有小人进谗?”
“主公说得哪里话,大将军身边皆是贤士,如何会有阿谀进谗之小人?莫非……”说了半句,简雍犹豫望了眼刘备,迟疑说道,“或许因董承之干系?大将军向来不喜此人,而主公如今却与他如此亲近,是故大将军……啧,这也说不通,若是大将军之气量当真如此狭小,早早便诛杀董承了,岂能容他活到如今,怪哉!”
“兄长,”一边的关羽睁开双目,轻声说道,“那日兄长赴国丈之宴,在兄长与国丈众人在内商议之时,可曾有一人入内倒茶?”
“恩,这又如何?”刘备奇怪问道。
关羽眯起眼睛,低声说道,“那人出来之后,却是出了府外,观其面色,二弟我甚感不妥,心中疑惑之下,乃在府门处张望,却是不见那人回来!待得兄长辞别国丈离开之际,二弟我心感有人从远处窥视,一望之下,乃是望见徐公明站在隐蔽之处,窥探我等……”
“原来如此……”刘备面色微变,摇头哂笑道,“我道大将军为何无辜召我……此番我却是被国丈所牵连……”
“主公何出此言?”孙乾疑惑问道。
刘备淡淡望了关羽一眼,关羽顿时意会,起身走至屋门处,悄然望了望门外,随即将房门紧合,转身对自己兄长摇摇头。
“你等可知国丈为何设宴?”刘备哂笑问道。
“观主公之言……”简雍皱皱眉,忽然惊声说道,“国丈可是欲图大将军否?”
“正是如此!”刘备点点头,深然说道,“那日备乃去赴宴,宴上董承每每述说大将军之不是,神情激昂,随后更有王子服、吴子兰等人出言附和,那时备已道不好,是故乃装醉混过……恐怕此事乃被曹公知晓!”
“竟有此事?”简雍、孙乾俱是大惊,对视一眼,皆为之动容。
“如此,主公不可再去董承府上!”孙乾凝声说道,“董承素来为大将军所忌,我观此事,恐怕大将军早已知晓其中八九之事,乃是欲等董承发难,好一网打尽……”
“确是如此!”孙乾也附和道,“董承谋事不密,岂能功成?我观此人死期将至!”
刘备点点头,随即犹豫说道,“然,若是他以国丈身份邀我,我如何推却?”
“主公何其不明白也,他自是国丈不假,而主公乃是陛下皇叔,论身份,又岂在他之下?若是董承再来想请,主公便称病不出,可保无事!”
“恩,如此甚好……”刘备点点头,正要说话,屋外却是传来了张飞的大嗓门。
“大哥,有客至!”
刘备乃与屋内众人对视一眼,心中暗暗诧异,“何人会前来我府我?”想了想,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关羽、简雍、孙乾自是跟随在刘备身后。
待走出屋外,还未走得几步,刘备却是望见一大汉从府门处大步而来。
“阁下是……”刘备见来人生得彪悍,再观其行走,自是习武之人无疑,是故抱拳一礼问道。
“哈哈,阁下便是刘皇叔么?久仰久仰!”来人一抱拳,笑呵呵说道,“在下乃是西凉马寿成,入京朝圣,早闻当初刘皇叔不予阉奴贿赂,以至于被削官夺功,心中大叹,是故今日趁此良机,过府前来一见!”
“可是凉州刺史、武威郡太守马腾、马寿成?”刘备面上稍有惊容,且喜说道,“备亦久仰使君大名,请!”
“皇叔请!”马腾抱拳回礼道。
引着马腾进了屋内,刘备且笑说道,“备平生素仰英雄,今日我等自是要畅饮一番!”
没想到望了一眼屋内众人,正容说道,“此来实是有一事,在下乃有要事与皇叔商议,皇叔可否避退左右?”
“哼!”随后跟进来的张飞听闻此言,不满说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何等话且不能摆着我等说?”
“翼德不得无礼!”刘备轻斥一句,对马腾抱拳说道,“使君但言无妨,此些皆是备之心腹、手足,岂有信不过之理!”
“那好,如此在下便实言说之!”马腾点点头,洪声问道,“某来许都已有两月,对于朝中情形自也是知晓一二:朝中乃有奸臣当道,胁迫陛下,某身为外臣,犹是愤然,却不知皇叔贵为皇室宗亲,又作何感想?”
“……”刘备闻言哑然,皱眉望着马腾,而马腾自是面色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