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方明的异样,在现场的所有人之中她无疑是最了解方明的人,所以她几乎是马上就明白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而问题就在于方明一直在强调的“玄栗斋上”。
“啊,我明白了!”
“我想到了!”
几乎是同时的,周雅芳和严智叫了出来,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但是同时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且还一起看向方明。
“啊?!什么意思?”
谢石被周雅芳我严智吓了一跳,心脏也随之疯狂地跳了起来。
“呵,我想到了为什么方老板说这块黑是假的原因了。”
严智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想不到在这一个行当里打滚了一辈子了,竟然连如此简单的东西都忘记了,实在是不应该啊。”
周雅芳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她明白现在和谢石打赌的是方明,自己是不能出声解释的,因此只能用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惊喜。
“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墨是假的?”
谢石死命地瞪着严智,尽管刚才严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他还是又问了一次——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希望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窝,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到了此时竟然会出现如此的“逆转”。
“什么?这是假的?刚才不是说是真的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够告诉?”
“我看不可能吧?假的?”
……
人群开始吵闹了起来,不过他们只是看热闹的,先不说他们是不是古墨鉴定中的高手,光是说根本没有上手这一点就不可能说得出一个所以然来。
“严老,你给我们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急死了。”
“是啊,严老,你给我们讲一下嘛。”
摇了摇头,严智说:“各位,今天是方明和谢石打赌,所以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合规矩,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方明既然早就已经看出来这墨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那肯定就会给大家解释的。”
听到严智这样说,周围的人一起往方明看去,那“殷切”的目光差一点就要把方明给融化了,这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好,那我来简单地讲一下。”
方明知道这是难得的宣传自己、周雅芳和古轩斋的好机会,哪里会放过?马上就接着说:
“避讳是古代的一个制度,分成两类,一类是国讳,另外一类就是家讳。也就是说遇到要讳的字,就要把那字减少一个笔画或者是改用同音字,就这是所谓的避讳。比如说,秦始皇的名字叫政,所以古代就把“政”月改为“正”月,或者叫做元月,这就是所谓的避国讳,一至于家讳,举一个例子就是苏东坡的父亲名字叫做苏序,苏东坡在写,这就是避家讳。”
“避讳是古代人的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这样做的话大可能被杀头,小则是被人认为不忠不孝,所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这一点都是必须要坚持的。因为这一原则,所以我们在鉴定古董的时候是可能利用上的,也是必须要注意的一点。简单来说,我们在鉴定古董的时候只要是看到字,那就必须要想到这个问题,通过对避讳的研究,我们甚至可以识别相当一部分的古董是不是假的。”
方明以前看过一本书,专门讨论避讳与古董鉴定的关系。仿制古董的人往往都是后世的人,不是对那个年代所应该避的讳没有研究,就是根本不讲究,比如说,如果是现在的人制作高仿的古董,制作者因为生长在一个不用避讳的社会之中,自然而然就会把这个问题给忽略掉,如此一来自然就会留下破绽,也为古董的鉴定提供了一个方向和思路。
看了一下周围,方明发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脸上甚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显然是被自己的话打动了。
又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墨,方明说:“眼前的这一块墨正好可以通过避讳来断定是假的。刚才已经说过了,吴叔大的墨名是玄栗斋,这没有错,但是我们要知道吴叔大是生活在明代的人,所以对于他来说不存在着避讳的问题,但是曹素功不一样,他是生活在清代的人,我们都知道清有一个很有名的皇帝叫康熙,他的名叫爱新觉罗·玄烨,曹素功怎么可能会不避讳而依然在自己所制的墨上写上‘曹素功制于休城玄栗斋墨店’这几个字?他难道想掉脑袋?因此,曹素功在借用了吴叔大的店名之后,把‘玄栗斋’改成了‘艺栗斋’,但是,我们眼前的这一块墨上依然写着‘曹素功制于休城玄栗斋墨店’,没有避讳,所以这块墨绝对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