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向云文,是向家最有学问的人,论起古今中外,天文地理,向天亮这个向家第一位大学生也自叹不如。
“二叔,我事先声明啊,喝酒吹牛可以,倘若要我分忧解难,我无能为力哟。”
“臭小子,当了个破官,架子大了,脾气也见涨嘛。”
“呵呵,我知道二叔你婆婆妈妈,不给你打预防针,你不要说上三天三夜吗?”
“你说对了,我要说的事,不但很多,而且还很乱要呢。”
闻听此言,邵三河和李春南急忙起身告辞,向云文的婆婆妈妈是有名的,不赶紧开溜,非被他拖着说上三天三夜不可。
向天亮可溜不了,他要开溜,就会招來二叔的“骂功”,向云文的“骂功”乃向家一绝,所向披靡,向天亮可不想惹骂。
“二叔,喝酒喝酒,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向天亮为向云文倒上酒,脸上堆满了笑容。
“臭小子,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吗?”
向天亮乐道:“二叔,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啊。”
“哦,那你猜猜,我找你要说什么事呢?”
想了想,向天亮道:“嗯……二叔你年过五十,还是个小学民办老师,按国家政策规定,你这辈子是难以转正了,所以,你不是为自己的事而來。”
向云文喝了几口酒,叹道:“还是你小子了解我啊,你二叔我是个认命之人,这辈子沒啥奢望,民办老师就民办老师,好歹我也培养出了你这样的大学生嘛。”
向天亮笑着问道:“二叔,我现在分管全县的教育工作,要不要我跟教委主任黎赤水打个招呼,为你开扇后门如何?”
“哎,千万别啊。”向云文急忙说道,“老爷子开过家庭会议,严禁大家找你开后门办私事,我现在是向家的族长,我要是带头找你开后门,非被老爷子打断腿不可。”
向天亮笑道:“那二叔你找我要办的事,一定是修谱祭祖,对不对?”
“你小子就是聪明,我要说的就是修谱祭祖的事。”
向家是个大家族,老爷子向振天有兄弟五人,老二向振山,抗战前曾独闯南洋,为了替友报仇,回国参加抗战而英勇牺牲,老三向振贵,以赌术高超闻名,一生以赌为业,先后娶过五六个老婆,却至今孤独一人,老四向振奇是个木匠,心灵手巧,艺冠东江,老五向振武是铁匠,身材魁梧,力大无穷。
向振天自己有七个儿子,老大向云來,也就是向天亮的父亲,忠厚老实,一生务农,老二向云文,云字辈里唯一的高中生,人称向秀才,是个民办教师,老三向云风,嗜武如命,爱好游走四方,教武为生,老四向云清,是个生意精,人送外号铁算盘,老五向云秋,是个算命先生,老六向云平,原來在内河水网上开船跑运输,这些年钱沒赚到多少,女儿倒生了四个,老七向云英,整日游手好闲,以赌为生,至今是光棍一条,近几年,老六老七合伙组建了一个工程队,以揽些小工程为生。
从去年开始,老爷子向振天不当向家的族长,按祖上规矩,本应由长子、也就是向天亮的父亲向云來接任,可向云來闲云野鹤,诸事不理,成天躲在他的菜园子里,就把族长让给了老二向云文。
提到修谱祭祖,向天亮说道:“二叔,修谱祭祖是家族大事,你是族长你说了算,你作主就是了。”
向云文笑道:“所以,你是向家长孙,我想请你在祭祖大典上担任主祭。”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是国家干部,你让我带头搞迷信,这不是要砸我的饭碗吗?”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向云文道。
向天亮央求道:“二叔啊,在家里,我除了崇拜爷爷和老爸之外,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你要是为难我,我可就沒有退路了。”
“呵呵……这么说,你是同意搞修谱祭祖了。”
“那是当然,修谱祭祖一定要搞,这是促进家族和睦团结的好事嘛,不过,我有三点要求。”
向云文笑道:“哟,还一二三呢,象个领导的派头,你说你说。”
“一,我不参加,二,一定要低调,不请外人,三,别放在晋川街村办,要搞修谱祭祖,就回凉棚岭村搞吧。”
“好,就按你说的办,下面,我再说第二件事……”
向天亮起身就走,“二叔,你自个对自个说,慢慢说,慢慢说啊。”
“臭小子,我还沒说完那。”
乐呵着,向天亮拨腿就跑,再不走,等二叔喝了第三杯酒,话篓子一出,就脱不了身了。
可是,堂屋里人也不少。
除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六叔和七叔。
向天亮的头有点大了。
六张脸有五张脸拉着,都特难看。
向天亮走到爷爷向振天身边,陪起笑脸,低声的问道:“爷爷,咋回事,大家好象都不欢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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