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用什么方法从牢中逃了出来,在他与敏慧公主成婚的那天递上了一封信,用他阿姐的尸骨来威胁他去见她。
凌牧非匆匆拜完了堂来了此处,然后看到的,就是她一身正红色嫁衣靠着阿姐的墓碑微笑的样子,全然不似她在之前的疯狂。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红色,也是第一次看到脸上全无戾气,没有恼人的嫉妒和算计的昭和。
平心而论,那个时候的她,很漂亮,一如当年他在梦中想象的样子。
她说:“牧非,你曾经说过,等我们长大之后,你就向父皇求娶我,带我离开这冷冰冰的皇宫,然后一辈子对我好。如今,你可还记得?”
凌牧非自然是记得的,就是因为他记得,所以他才会知道她还活着的时候冒着危险去救她,所以他才为了她一次次与阿姐争吵,最后伤透了阿姐的心,甚至,害死了阿姐。
“记得不记得,又如何呢?”
他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看着柳昭和的眸色暗了下来,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是啊,无论你记得还是不记得,今日,你都是要娶别人了,而我们,永远都再无一分可能了。”
柳昭和是冯华山上那场战争中的奸细,元清在查出来之后并没有多管,只是把她当着众人的面揪了出来,让他自行处置。
那个时候的凌牧非还沉浸在凌君谣死亡的悲伤之中不能自已,他想要亲手杀了柳昭和,却又觉得太便宜她了。所以他直接便把她交给了手下的副将,让他带着她回到荆国,到了荆国之后再发落。
凌牧非其实知道把她交给那些恨透了她的将士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又会受到什么折磨,可是凌牧非已经不想去管了。
后来,回了荆国他忙着安葬阿姐,阿姐入葬之后,皇上有提起了赐婚之事,这次他没有拒绝,在皇上给出的几个女子中选择了敏慧公主。
然后,他便看到了皇上眼中的满意之色。
之后更是为了迎娶敏慧公主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交接兵权等,凌牧非身前再也没有了那个可以帮他挡着一切风雨的女子了,一切的一切都要他自己面对。
忙着忙着,他便暂且忘记了柳昭和的事情,在属下几次说她要见他的时候,也都拒绝了。
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
今日是他成亲之日,也是柳昭和为自己选择的殒命之日。
她不想告诉她那些人如何折磨她的,也不想再表现出任何他不喜欢的样子来,可是如今,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喜欢了吧?
人生中第一次穿上这样一件正红的如同嫁衣的衣裳,他也是一身喜服,只是成亲的,却不是他们了。
“凌牧非,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更想要生生世世再不见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不曾遇到你,我又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柳昭和笑得凄艳,而又苍凉。
“若是没有遇到过你,我不过还是那个被遗忘的公主,我不会因为想要跟你在一起产生野望,也不会步步算计,最后移了性情。我是妒忌竺宁,我是做了很多错事,可是这些错事做下的原因,一大半都是为了你。”
柳昭和一身红衣向着凌牧非的方向步步走来,凌牧非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年少时梦中她身着嫁衣向他走过来的样子。
只是不过片刻,他便清醒了过来,那只是梦,再也不可能变成现实了。
从最早,她变成了那副他不认识的样子开始,就不可能了。
“初遇见时,我就注定被你误了一生啊。”
柳昭和缓缓地说出这么最后一句话,然后,便倒在了凌牧非面前。
那年初次相见,你我姻缘线牵,怪只怪我一生路难,心生波澜,终是误了你我,也误了他人。
最后,能死在你面前,也算是我最后的归宿了。
我知你最是心软,如今这般,你怕是忘不了了吧。
牧非,我不会在奈何桥上等你,我先走一步去投胎,这样,你下辈子,就不会遇上我了。
只需记我这一世,以后生生世世,莫要再让我误了你啊。
凌牧非看着她倒在他面前,没有去扶,没有伤悲,只有浓浓的怅惘罢了。
然后,他便转身让人将她带走葬下,再也未看一眼。只是他却忘记了,那些恨毒了她的人,又怎么可能好好埋葬了她去呢?
最后,还真是应了他,也应了她的愿,不过是挫骨扬灰,世间再也难寻罢了。
一生误,误一生,昭和,你我之间,到底是谁误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