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想了许多,苏锦也是终于到了关着那个人的院子里。
这里是她的地方,随随便便藏个人也很是容易,也因此,在她找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便派人把她送来了这里。
“玉阳公主,你终于是决定了。”
苏锦看着微微俯身仿佛沉醉在花香之中的赫连钰,声音平和却也笃定地如此说道。
赫连钰听见她的声音,抬起身子,一步步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待走到苏锦前方五步远的地方时,便止住了步子,眼波微微流转,竟然尽是媚意。
苏锦看她看得一愣,不过一瞬便反应了过来。心中暗暗点头,看样子,她真的是学得不错。
这种一举一动都是媚意,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的样子当真是十分勾人。基本上她一个眼神,便足够让所有的男人都浑身发烫。
听着隐在暗处的暗卫陡然加重的呼吸,苏锦便知道,赫连钰的媚术,终于是成了。
这种媚术比之薛策媚而不俗的媚术还不一样,薛策那种可以收放自如,仅仅起到魅惑之意,却不会让人忍心亵渎。而赫连钰的这种媚,便是那种比之青楼女子高明一分,但是目的却是完全相同的媚俗之术。
苏锦觉得,若是她是一个男子,怕是现在已经忍不住了吧。
“姑娘说笑了,媚珏不过是略有所得罢了。”
赫连钰的脸上尽是恭敬,可是心中的恨意早已滔天。
她本是东夷的公主,因为颜绯尘和竺宁两个贼人而流落他乡。
在皇宫中是她冲动直接提着一把剑便冲了出去,没有杀死颜绯尘那个乱臣贼子不说,还仅仅只是伤了竺宁一分而已。
可是就是因为这一次冲动,长安城乃至整个东夷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原本她还不明白颜绯尘为什么要留着她一条命,却在赫连家最后一代皇室的玉牒上记下她已死的消息,直到她在去荆国的路上遇到那一帮山匪。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个月生不如死的日子,每一天,她都是在那些粗鲁的山匪身下度过的,而且每次在她身上的男人还不是同一个,有些时候更是要承受被许多个男人一起玩弄的屈辱。
赫连钰自小便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就算赫连轩对她不是真心,但是贤妃却是对她真正的好,何时让她受过半分苦?
就连她喜欢上凌牧非,暗中搅和了自己差点定下的几门亲事她也没有怪她,反而是一心为她筹谋,终于让她如愿以偿。
她本来应该是最尊贵的公主,应该是要嫁给自己心上人的,可是为什么,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父皇母妃相继离世,颜绯尘登上皇位,她被赶出长安城,一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
颜绯尘就算是留了她一条命,难道他想象不到如她这般孤身上路的美貌女子会遭遇什么吗?
他定是想到的,可是却根本不愿意管她,反正她在天下人面前是死了,他也真的留了她一命,还是在她伤害了竺宁之后留了她一命,他应该是觉得他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呵,他不就是这样嘛。除了他那个放在手心上疼宠的妻子,其他女人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而且,他应该巴不得她这个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的前朝公主早点把自己给弄死才对吧。
是她傻,认为天下之间尽是好人,认为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也能顺顺利利地找到荆国,找到她的心上人,让他为她报仇。
可是她却忘了,以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又怎么可能真的安然无恙地走到荆国呢?更何况,凌牧非根本就不喜欢她,他心中都是柳昭和那个女人,即便是他因着君子道义收留了她,在失去了那个婚约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娶她的吧?更别说为她和她母亲报仇了。
那些山匪,不是任何人驱使的,她在被苏锦救下之后彻底地查过一遍,可是她落到这个下场,难道就真的与颜绯尘他们没有关系了不成?
她恨啊。
在她被那些山匪日日夜夜压在身下亵玩的时候,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去死,更恨不得自己早点自杀。
可是她那个时候却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就算被苏锦救了回来,她也不过是要利用她的这份恨意来对付颜绯尘他们罢了。
赫连钰明明知道,却是答应了苏锦的一切要求。包括,学习媚术。
今日是她学成之日,马上,她也要重新回到那个肮脏的世界中去了吧。
不过,她本来就已经沉入了泥沼,再脏,又能脏到哪儿去呢?
媚珏,以后,她只是媚珏,而不是那个天真地有些傻气的玉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