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党的人。
当然,刚才他点到的官名中,也有不是太子那边的,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没人在意了。
赫连钧自然不能由着他这么说下去,立时便站了出来,先是行了一礼,冲着赫连轩道:“父皇,四弟这么说,儿臣可不敢认。”
赫连轩此时已经气得面色铁青,贤妃站在他身边轻声劝慰着,好不容易找回了一点平静,此时听到赫连钧的辩驳,也不说话,任由他继续说了下去。
似乎是赫连轩的沉默鼓励了他,赫连钧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向着赫连锐的方向转身,便开始咄咄逼人:“四弟,你说这几桩大案与本宫有关,可有证据?若是没有,本宫自然是怎么都不可能认的。”
赫连钧与那些官员的联系都在暗中进行,他相信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者说就算有了破绽,他们也应当根本找不到证据才对。
可是他却没想到,赫连锐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证据?自然是是有的。太子皇兄,若是锐没有证据,怎么可能会在此时说这些让大家不高兴的话?”
他这话一出,那些对这一出不知情的人倒是都愣了。
其实储位之争已有多年,谁不知道背地里那点事儿呢,不过大家也是明白,知道归知道,证据什么的,却是不能留下,不然定会成为后患。
太子,总不至于真的留下了什么致命的东西吧?
赫连钧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方地说出证据的事情来,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无措。却依旧强装着镇定,安慰自己他手中的证据定然不是真正能够给他定罪的东西。
这么在心中想了即便,赫连钧才撑住了没有露怯,依旧言辞铮铮:“既然四弟有证据,何不现在拿出来与本宫对峙一番?”
赫连锐刚想开口,座上的赫连轩却是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声音中尽是怒气:“够了,你们还想把这么年宴弄成什么样子?”
赫连轩到底是亲自上过战场的人,此时一怒,竟似千军万马犹在眼前一样。
赫连钧和赫连锐皆是一滞,就见原本还事不关己的赫连钺和赫连铎都站了起来。
先说话的是赫连钺:“父皇息怒,四弟也不过是一时孤勇,再加上多喝了点酒,这才会在宴上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罢了。”
赫连铎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父皇何必怪罪四哥?四哥这人您又不是不知,自小最喜欢打抱不平,不过是一时性急而已。”
这两人还真是从来没这么齐心过,旁边的赫连钧恨得咬牙,却是没什么办法。
这么口口声声地说着让赫连轩息怒,却无一句话不是在说赫连锐所言字字为真,也是在隐晦地逼着他们把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
赫连轩此时更怒了几分,难道他真的老到了连这些孩子都可以联手逼他的地步?
其实赫连轩不是不会处置赫连钧,他早就想好了制衡的法子,不过是没来得及实施罢了。
他也不是对赫连钧有多深的感情,谁做太子之位,他也没那么在乎。
可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威严,挑战他的皇权。
只是这个时候,他本以为应该置身事外的季央却站了起来:“臣请陛下彻查此事。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季央是三朝老臣,季家也是百年世家了,虽不及卢家显赫,但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举重若轻,赫连轩对这个老人还是比较尊敬的,不然也不会在年宴的时候加上季家的人。
如今见他跪到地上,脸色更是不好。
然而不过须臾,颜绯尘、宁国公、安远侯,甚至还有谷家的人,都是一齐跪在了地上,希望能够让赫连轩把这件事理个清楚。
那些女眷此时自然也是不敢端坐在座位上,都是齐齐跪了下来。
赫连轩知道,宫中发生的事情怕是瞒不下去了,本来年节时不应该上朝,可是看这样子,怕是明日,不上朝也不行了。
目光落到一直挺直脊背的赫连锐身上,眼中尽是锋利之色。
良久,赫连轩才点了点头:“把你的证据都准备好,明日早朝,孤要看到实凭实据。剩下的人,先回去各自的府邸吧,太子留下。”
赫连锐要的就是这种无法转圜的余地,自然应下。
其他人神色各异,赫连钧更是铁青了一张脸,但是都齐齐行了礼,离开了这个本是要守一夜的明光殿。
赫连锐在离开宫殿的时候,目光从殿上的每个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不卑不亢地直直走了出去。
走向,他自己选择的黑暗中去。
此时,三更鼓响,漏断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