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姑娘那儿露了马脚。”
岫烟顿了顿,才道:“二太太打的什么主意我已然清楚,她在你们姑娘那儿安插了眼线,我也未尝不敢将钉子插在她的心窝上。王家得意一日,二太太便得意一日,王家什么时候垮台了,自然有二太太俯首称臣的那一遭。”
紫鹃苦笑:“邢姑娘这话可把我说糊涂了,与其等着王家倒台,不如想想我们姑娘怎么应付二太太来的容易。”
说到底,在紫鹃心里,金陵四大世家的地位不可撼动。若王家倒台,那贾家也难逃一劫。
岫烟见紫鹃一脸哭闹,显然不信自己的话,便笑言:“你且告诉一句话: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紫鹃见这话里大有深意,便不敢再问。她就是个丫头,可不愿牵扯到朝廷之中的那些肮脏事。她见要办的事基本妥当,便起身准备告辞。
正说着,美莲恰进来回话:“宋家打发了几个妈妈来送新鲜的藕,姑娘可是要见一见?”
岫烟忙叫住了紫鹃:“林丫头最爱吃蜜汁藕和脆炸藕合,你略等等稍后一并带些回去,也叫老太太和各房姑娘们尝尝。”
紫鹃只好站到一侧,不多时,美莲领了个四个女人进屋。这四人都是四十往上的年纪,穿戴之物比主子不大差别。请安问好之后,岫烟便命小丫头子端来四个脚踏来请她们坐。
“宋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四人忙站起身回说:“夫人身子骨结实,每日四顿饭,午睡后必定到院子里走一圈儿。前两日邢姑娘打发人送去的野味儿,老爷、夫人吃着极好,尤其是那坛子葡萄酿的酒......”
其中一人讪笑道:“老爷叫我们问问姑娘可还有了?若有,还想再要两瓶子。”
这几人颇有些难为情,想她们宋家的下人,何尝登门管谁要过什么东西?那些为了巴结尚书府的早乖乖的将东西送去了。宋、邢两家只是定亲,还没正经成婚呢,这男方就不遮不掩的管女方要东西......说出去怪叫人难为情的。
岫烟莞尔,忙叫美莲打发人取四瓶来。
打头的管事妈妈接过东西,不住啧啧称奇:“连瓶子也是这样金贵,怪不得我们老爷爱的跟什么似的。”
岫烟笑道:“这几瓶都是早年前酿的,味道足,后劲儿也不小。劳烦这位嫂子回去和老爷、夫人说一声,若吃完只管打发人来取。”
门外的美樱与几个小丫头端着东西进来,岫烟便指着她几人的手中之物和宋家管事妈妈道:“这是我们自家园子里产的各色果子,还请几位嫂子带回去给夫人尝尝。”
她转身又在架子上拿出一块姜黄色的抹额,“我头两日为宋夫人做的,工艺有些拿不出手,万望夫人不要笑话。”
管事妈妈紧忙用衣摆擦了擦手,方小心翼翼接过抹额。
且说这四人打道回府,拿了邢家与的东西去见宋夫人。宋夫人正与娘家来接高夙玉的弟妹说家常话,两位少奶奶也跟着作陪。
四个女人将东西一一呈递上,高家来的太太眼前一亮,先接过那抹额,口中啧啧称赞:“好鲜亮的活计,且不说这上面的珠子难得,就说这绣工,一看就是行家里手。姑奶奶真是有福气的人,这两个儿媳已经是难得的聪敏,没想到晨哥儿的媳妇也这般心灵手巧!”
高太太娘家是四大刺绣世家,她自小见多识广,能被高太太看中的东西,多半不错。
宋夫人心里十分高兴,出口时却很矜持,只笑道:“苏州的女子向来手巧,小姑娘学个两三年,若没点成绩,反不好意思出门了。不过,我这未过门的儿媳妇倒怪识趣儿,时常叫人送些吃的喝的,倒不名贵,难得是这份心意。”
宋夫人意在娘家弟妹面前炫耀炫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家两位少奶奶心中略有几分不自在,尤其是大*奶。大*奶刚主持中馈的时候,按照祖上的规矩,每日都要送一两样菜孝敬公婆。宋夫人并不在意这个,吃了几回便让大*奶免了。
现在邢家姑娘时不时打发人来送东西,大*奶自省己身,怎么不多心。
好在宋夫人也没提,她只管与娘家弟妹道:“这次你带了夙玉回去,嘱咐她父亲,别刻薄了孩子。是我没帮上忙,将来她父亲怎么怪我,我只应下就是。”
高太太忙道:“姑奶奶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来之前,夙玉的父亲就怕姑奶奶这样,所以让我转告姑奶奶,是夙玉自己没福气,和您无关。夙玉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气什么气度难道还不知?她没那个福气做尚书家的少奶奶,等个一年半载,她爹在老家找个差不离的人家,也就把她嫁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