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想着在望江楼内给后隆村的村民找份工是好的,不过,诸家那儿也要常走动,毕竟那是你的老主家。我听说诸家老太君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以后我这里有什么新菜式,捡那些绵软可口的清新爽口的,给老太君送去。不过年纪大的人,不能吃太甜太咸的食物,对心脏血管不好,还容易得糖尿病,你可要注意了。”
吴江忙应了,他嘴里虽然说得麻溜,但诸家大夫人毕竟和他有着一份亲,真要割舍,哪是这样容易的,亲不亲,打着骨头连着筋,有郭大路这话在,他里外也好做人。
不几日,诸府,正值晚餐,大夫人端着一盘菜,送到了老太君面前,笑吟吟道:“老太君,这是望江楼吴江送来的新菜,水芹炒白果。吴江说,这白果是银杏村千年银杏上长的果子,去了皮,用温水焯过,去了苦涩味,和水芹同炒,极是爽口,最合老年人食用,治什么高血压有妙用。”
老太君示意丫环给自己夹了颗白果,品了品,笑道:“我一大把年纪倒不知道这白果也能炒菜吃,还能治病,这高血压又是什么病?”
大夫人道:“吴江说,这人的血在血管里流动,靠的就是心跳给的压力,人上了年纪,这心就比不上年轻人健壮有力,血管也开始老化,就容易得血压方面的病,血压高了,容易头痛,失眠,甚至还会有--”大夫人原本想说有性命之危,但想着为尊者讳,忙硬生生顿住了。
老太君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七十八十,阎王不请自己走,生老病死,那是由不得人的,我如今时时有胸闷,头痛的毛病,想来可能就是所谓的高血压了,这白果既然有这种妙处,那咱们就多吃点。吴江这小子我知道,他哪知道这些道道,包括天天送来的新菜式,都是后龙先生教他的吧?他倒是有福气的,居然成了科学门厨师系的什么主任。媳妇啊,福坤在后龙先生门下可好?”
大夫人笑道:“好得很呢,吴江告诉我,福坤孩儿和后龙先生门下几个最得意的弟子成了好友,天天处在一块,听说,后龙先生连那制雪糖的作坊也不避着他,带他亲自去做过雪糖。不过福坤孩儿说,后隆村义学的孩子全指着雪糖赚的钱吃饭,他就不告诉咱们那方子了。”
老太君正色道:“福坤做得对,他要是偷告家里雪糖秘方,可不成了欺师背主的逆徒了?后龙先生果然非同凡人,对我诸家坦诚相待,媳妇啊,人家投之以桃,我们就报之以李,我听说吴江在州府等地搞什么连锁店,想来这又是后龙先生的妙法。吴江的根脚毕竟浅了点,管个望江楼倒是够了,但出了鄞县城,他的人脉就不足了,你吩咐下去,让咱们诸家在各地的食糖铺子,帮衬吴江,找好的店面,到官府上下打点,摆平肖小的骚扰--不,不是帮衬,而是当成咱们诸家自己的大事要事来办,务必办得妥妥贴贴!”
大夫人忙应了,老太君又吃了口白果,细细嚼着,半闭上眼:“后龙先生,真不知道你还会给我诸家带来怎样的惊喜?”
郭大路正带着黄满元在村后的山坡上乱逛,听听枝头的山雀唱歌,看看呆头呆脑的野兔在草丛中一溜烟跑过,盛夏即将过去,各种野花野果坠满枝头。
郭大路摘了几片荷叶,顶在自己和黄满元头上,浩哥儿、傻大个、李波甚至诸小少爷都被他支使得脚不点地,只有黄满元因为脑子有问题,做不得正经事,郭大路只好带在身边,当拖油瓶。
好在黄满元只是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对郭大路却很顺丛,老老实实跟着郭大路,他却哪儿就跟到哪儿,不吵不闹。
郭大路边走边嘀咕:“满元啊,你说咱们接下来干什么好?我弄出雪糖,原本只是想给学堂里的孩子们搞点钱,改善一下伙食,可没想到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尤其是番商--那一车子金珠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幸好诸家老太君是个有主见的,在我再三示好下,后隆村和诸家总算是和平相处,甚至隐隐结成了盟友。”
“雪糖一事也给我提了个醒,这大李朝毕竟不是我所熟悉的种花家的任何一个朝代,我没有先知先觉的金手指,只是个外来人,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人家的道啊。你看看,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卷入了今上传位这样的大事,这种事,是我这样的****能惹的吗?一个不小心,我这后龙先生就真成了一个屁了,不对,比屁还不如,屁还能让人家臭一下,埋在地下的死人,可是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