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着我们去她家。
三米多宽的老街,两旁合包粗细的杨柳从街尾通到街头,路两边是清一色的两层老楼,全是以前县城规划款式了的自建房。
盘根的老槐树斜对着楼房大门,下车刚到门口,阴风吹的树叶飒飒发响,我缩着肩膀摸了摸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的槐树,说:“玉女还真狠,这树快成精了吧?”虽然是玩笑,但这颗树少说好几十年了,并且还是破了劫的老槐树,阴气重的让我胆寒。
所谓人挪活,树挪死,这颗树应该是山里挖来的,尤其是老树只要动它的根,就会被气死。这颗树没死,算是破了生死劫。
“爪子别乱摸,小心晚上有东西去找你。”武含烟咯咯坏笑,打开大门往屋里走。
踩着暗红色的地板,看着淤血一样的颜色,正常人都感觉不舒服。我扭了扭身子,见叶萱旁若无人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看来她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咚咚。”
武含烟刚脱掉鞋子,给我们拿过拖鞋,后面小房间传来很有节奏的声音,看屋子格局,那里应该是厨房。我说:“有人在打鸡蛋?”
“我一个人住。”武含烟见过不怪,叶萱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您听不到?”我问。叶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屋里陷入了诡异的静。
“做月子的打鸡蛋有什么稀奇?那颗老槐树被封了雌体,招来的全是女鬼,又设法只招坐月子死的女鬼,于是我家都是小媳妇。”武含烟突然笑的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说:“你说,你喜欢有夫之妇的,让你手贱去摸树,阳气沾在树上,晚上有你舒服的。”
有些树分公母,有些是雌雄同体,封了愧树的雌体留着雄体,阴阳相吸,引来的自然是女鬼。
“妈的。”
这下真被坑惨了,我按在槐树上的一爪子算与鬼结下了因果,如果不住在武含烟家里,也不会有事,如果住在她家,被招来的鬼会半夜来敲门。
敲门做什么?吸阳气,还是我送让门让吸的。
骂骂咧咧的嘀咕几句,我故意找茬说:“你的口味也够重了,居然搞坐月子的女鬼。虽然这种鬼阴气够纯,但怎么说也是女鬼。”
“人家喜欢,你来咬我?”武含烟扭着小腰,死不要脸的拉着叶萱上楼,说:“厨房那只是我的,你别抢我的小媳妇!”
叶萱一直在偷笑。
像拿着一个碗,用筷子打鸡蛋的声音不停回荡在我耳边,我踩了冥币,喊了镇尸钱,靠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屋里的阴气慢慢侵蚀着我。
玉女在房子施展过术法,一楼是阴宅,二楼为阳宅,阴阳合一。
我身上没有阴司功德,见不到鬼,处在阴宅,等吸收足够多的阴气也就能见到鬼了。一般人坐在这屋里超过半小时,回去就会生病,我要不是破而后立,重养正气,门打开的瞬间就跑了。
至于叶萱,她身上的鬼阴比这地方的阴气还毒,根本不怕。
在沙发上思绪放空,慢慢的,感觉好像有东西在对着每一个毛孔吹气,偶尔大腿微凉,偶尔后背局部发冷,偶尔左肋冷一下……我知道身边没有鬼,是自己被阴气同化着。
无神论的人会说,地气太重,环境阴森幽静,纯属心理作用。
“咚。”
搅拌鸡蛋的声音突然停下,我猛的睁开眼睛,屋里没有任何变化,一米多高的卫生墙反射着红色吊灯的光芒,墙壁瓷砖是黑的,发散的光芒与暗红地板的反光交缠在一起,冷的发紫,紫的发绿,绿的又透红。
武含烟吸收的是这些鬼的鬼阴,必须抓到一只研究一下这类阴气对人的影响,不然把叶萱的鬼阴转到武含烟身上,可能导致武含烟那口萎靡的阳气破灭。
病人,头疼、肚子疼、胃病……都是病人。阴气也分很多种类的,需要临床了解和感受。
“来了。”
恐怖的光线好像晃动了一下,我坐在沙发上紧绷起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