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浅月忽然笑了,伸手抱住玉子书的胳膊,轻轻叹息地道:“我以前那个身体畏寒,这个身体不畏寒了啊!重生一回,总有变化的是不是?”
玉子书一愣,须臾,哑然失笑,“是啊,我竟忘了,此云儿已经不是彼芸儿了!”
“此子书也已经不是彼小七了!”云浅月语气有淡淡的惆怅。
玉子书摸摸云浅月的脑袋,也怅然地道:“是啊,有时候总会活在从前,转变不过来,即便时空已经不一样,人和事儿也已经不一样,容颜已改,身份已改,但还是忘不掉。”
“忘不掉就不要忘,那是我们的人生,我们的回忆,无论是黑的,白的,灰的,彩的,都是我们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认认真真地走过的,我们为何非要忘了?”云浅月抱着玉子书的胳膊拖着他往前走,语气极轻,“正因为我们比别人多活了两辈子,正因为我们有了那辈子的不圆满,所以,我们才更知道怎样去活好,知道自己要什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得精彩、圆满,此生不同于上一世,要再无遗憾。”
玉子书低头看着云浅月,见她目光看着天边,上一世清冷的眉眼被这一世轻柔的眉眼所取代,上一世恪守严谨,冷静理智,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情和凡事克制在这一世都不见踪迹,他能看到的只是她温软如水,恬静随意,闲适婉约,令人见了轻松舒适的姿态。他眸光不禁变得温柔,低声道:“云儿,你变了!”
“嗯,变了!”云浅月诚恳地点头。
“变了也没什么不好!”玉子书目光看向天边,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他温声道:“上一世该做的,我们一分没少做,甚至不该做的,我们做了何其之多?不惜所有,倾尽性命。这一世,就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这是上天补给我们的。”
云浅月也仰着脸看着天空点头。
接下来二人谁也不说话,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们每年都要抽出时间在新茶冒芽的时候去采摘新茶。她走得累了的时候,就这样抱着他的胳膊,将她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给他,而他任劳任怨,半声也不吭。
一路相携,从几岁的孩子,到二十几岁的大人,慢长而又短暂的二十年岁月,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那些尘封的过往,似乎第一次在这静寂的山里有一个发泄口,可以安静地流淌回忆,像电影一般地放映,无人打扰。
来到半山腰的凉亭,云浅月依然抱着玉子书的胳膊不松开。
玉子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被景世子看到,又该醋了!”
“你还怕他醋?”云浅月收回思绪,好笑地看了玉子书一眼,依然没松手。
玉子书只能任由她拖拉着一起坐下身,她和以前一样,没骨头一般地靠着他半个身子,似乎时光未改,他笑道:“毕竟与以前不一样了!”
云浅月笑意收了一些,摇摇头,“改的是环境和时间而已,有什么不一样呢!你无论如何变化,也还是小七,我也还是我。容景,他是我的甜蜜,不是我的负担。”
玉子书浅浅一笑,“云儿,我为你高兴。”
“嗯?”云浅月挑眉看着他。
“你找到了景世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不该近他身的人,他不会让之近一步。对你的在乎,甚至超越了自己。”玉子书笑道:“容景那样的人天下本就不多,被你遇上了,是福气。”
云浅月含笑,面色多了一抹温柔,诚挚地道:“小七,你也会找到一个好女子的。”
玉子书笑而不语。
云浅月忽然坐直身子,看着他,眸光看尽他的眼底,他眼底一片温暖,色泽凝润,看不到别的颜色,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忽然又放弃,收回视线,重新靠在他身上。
玉子书将云浅月刚刚那一瞬间流露的情绪看尽眼底,并没说话。
过了许久,云浅月用手捅了捅玉子书,“你不是要交代吗?你怎么来了天圣?”
“南梁睿太子在十大世家蓝家发生的事情传到了东海,洛瑶听闻居然天下都在盛传她和睿太子之事,便坐不住了,跑去和父皇请了旨,要去南梁看看,她一个女子,只身出门,父皇自然不准,她便去找了紫萝。紫萝一直以来和洛瑶不对卯,她不喜欢洛瑶,相反洛瑶也不喜欢这个从小没在皇宫长大的妹妹,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当对方是空气。这让父皇很头疼。洛瑶找到紫萝后,紫萝正因为找不到华王叔和姑姑发脾气,以前他们去哪里,她都知晓,独独这次,那二人扔下她走了个无影无踪,她连踪迹也不知,很是恼恨。本来见洛瑶去找她,在气头上的她更是避而不见。但当听说洛瑶想要去南梁,又说也许华王叔和姑姑就在南梁或者天圣,她立即就答应了。”玉子书慢慢解释道:“于是二人一起跑去找父皇。父皇第一次见到两个女儿和睦,大为高兴,但听说二人要一起离开东海,虽然紫萝时常跑在外面,但那时候都是跟着华王叔和姑姑,这回两个女孩子,自然还是不放心,不准。于是二人就左右磨父皇,父皇被磨得无奈,便喊了我去。”
“所以,你就陪着二人来了?”云浅月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