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连房东大人和华练姐都不能抵抗那一群上神的力量,你一个人类算个啥?朱师傅一铲子,就能把你打趴下。
玉女怔怔地看着姬满,许久,她的眼中蓄起了铅灰色的暴风。
她袖子一抖,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刀,落在了掌心,顺势扎入了姬满的心窝:“我的人,还有我的国家,都不会跟你走的。你还是,做你的美梦去吧。”
今昭叹了一口气,这一刀看着扎得挺狠的,但是她站得近,完全能看到,这刀刃入肉的位置,跟心脏那偏左的位置,还是有点距离的啊!
姬满不敢置信地握着玉女的手腕,看着自己的心口汩汩流出血来。
玉女一把将姬满推开,看着他滚落玉阶,看着他因为疼痛在地毯上蜷缩挣扎,看着他的眼睛,充满深意地凝视着自己。
最终,女王开口:“把他送回周的营帐,取消一切缔约,生死由他。”
“孤会回来,踏平你的土地,还有你的身躯。”姬满咬牙。
玉女也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满:“那你就来试试看吧。”
一瞬间,今昭眼前的男女的对峙,变成了一幅仿佛是琉璃宝石镶嵌的画,片片碎裂开来,碎片叮叮当当掉在地上,她无力地看着那面容破碎的一对男女,后面的剧情她已经知道了。
三千界的历史上记载,周穆王领兵伐国,讨伐西王母,直到有一次,死在了途中。
太岁的史书上则写着,周穆王因为侮辱女神之首西王母,而被上神降罪,夺其半神之力,永生而软禁。西王母则收编入仙班,脱离了红尘,在昆仑山潜心修行,再也不近人色。而周穆王也因为西王母这一刀和上神们的这个决定,对其恨之入骨,可却因为失去了力量,与常人无异,又永生不死,只能郁郁徘徊于八荒界,最终,遇见了风神南乔,与同样获罪被贬的风神一起,被东皇太一压制在自己的法器之中。
用今昭的话来说,就是朱师傅后来把老周拉入伙,俩人都加入了清平馆。
今昭真的不知道后来老周有没有再找过西王母,俩人梦里有没有怎样过,但她知道,因为年少轻狂的姬满一语道破了同样青春年少的玉女的布置,才使得两人的事情为上神所知。
之所以上神不允许西王母有自己的心上人,想来和华练的情况差不多。
这种拥有极其非常特别强大的力量的女神。
因为,大概是造物的谬误吧,女人,哪怕是神,也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唉,这一刀算是白扎了。”今昭按着宿醉后剧痛的额角,看着院子里伸腿儿的老周。
尽管玉女想要让人觉得她十分憎恨姬满,可有些东西,流露于眼角眉梢,终究是无法掩饰分毫,那种感情因为藏得太深,所以一旦触动,更无法瞒得过人。
对她所爱之人,哪怕强如西王母,也会一时天真。
比如当时势力在巅峰的九幽,今昭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那五百童男童女的事情,换做是旁人做的,比如宫韵白,是否当时的九幽会厌弃,或者规劝,或者帮其弥补,但总归不会那么跳脚,那么崩溃,甚至恨得拔刀相向。
就因为姬晋是她所爱之人,所以才格外不能容忍。
如果当时的九幽不那么激烈,也许姬晋就不会跑偏了,也不会出现后面那么多的事情,甚至邻国日本的城池也不会数月之间,满城少女死在血泊之中,成就了一代东瀛大妖酒吞童子。
后面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今昭脱力地靠在门框上。
玉卮看了看今昭:“你脸色很难看,没事吧?”
“你师父……平时过得好吗?”今昭忍不住问。
玉卮有点奇怪地看着今昭,但还是回答:“我瞧她好着呢,比起她来,我还是觉得阿姐都更正常一点。之前,嗯,前任莲城城主不是出事了,这我师父觉得没把蓝儿嫁出去,特别烦躁,张罗着要现任的莲城城主把这个重担接下来,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脑子里是进水了呢还是进水了呢。”
“不是,这个CP也太拉郎了吧,不能只要是莲城城主就往蔓蓝身边塞啊!”今昭也觉得很崩溃。
鬼王姬听了这话也撇嘴:“我们师父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拉郎凑CP介绍对象赐婚。我要不是当年酒量好醒酒快,就被她老人家塞给神荼郁垒3P了。”
“噗——”今昭笑喷了。
“你还好伐!神荼郁垒看着养眼啊!至少养眼啊!”青婀在一旁跳脚,“我当年差点让她塞给房东大人当侍妾啊!尼玛我会活活被阿姐给刮了的啊!”
“你也比老三强。”玉卮转向今昭,“我们行三的姐妹遥期,先是安利了楚王,结果遥期抵死不从,后来就被塞给了宋玉,嗯,不好意思,真的成了。遥期一怒之下,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也没影儿呢。”
“宋玉的心啊,碎成了渣渣。”青婀捂心口,“好端端一个美男子,现在投身与投胎找人事业之中,不当神就当人了。”
“啊?宋玉还找呢?”蔓蓝吃着桂花糕问。
“找着呢,还没找着呢。我估计等宋玉找到遥期,能一时激动,心肌梗塞而死,这算算也找了两千多年了。”鬼王姬掐指。
“……果然天下的女性长辈,人生乐趣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给年轻小姑娘拉郎相亲。”今昭想起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上大学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介绍的各种直男癌,无语哽咽。
“好了,你一个太岁,就别做人类的司马牛之叹了。”老周突然插言,“朱师傅说半个时辰后去码头,你们还不收拾东西。”
姑娘们听了这一句话,想起昨晚卸掉的钗环还放在外面,连忙做鸟兽散。
老周抬头看了看天,伸出手来,按在了心口正中,就仿佛,曾经有一道伤口在这里,至今,依然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