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就算是军情有变,也当会遣斥候联络,实不该如此毫无声息啊!”
纳猛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这名汉人万户,心中不屑地想到:吕师夔前两日还差点陷大军于死地,这也能算是谙熟军略么?若他真的有能耐,又为何要降我大元,难道在宋朝当个兵部尚书不好么?
齐凯感受到了达鲁花赤大人的异样目光,心中一凛,便不再多言语。
“嗨,大都督带进山去的有史煊部的一万步卒,还有七千轻骑,和纳赤结的三千探马赤军,这么多人,难道还能被那些胆小如鼠的南军给收拾了么?要我看定是这些斥候偷懒,错过了大都督的消息,害怕责罚,所以才跑回来胡言乱语的吧。”千户巴根大咧咧的说到,因为这巴根是独立于探马赤军以外的蒙人斥候首领,正所谓同行是冤家,所以他所以向来看这些汉人斥候很不顺眼,此刻抓住机会,便借题发挥,直指汉人斥候懈怠误事。
“大人,您这话可就说的不公道了,小的们奉吕大都督帅令,在山口外负责联络,岂敢有半点疏忽怠慢,后来不见大都督派人传递战报,小的们还分出人手进山探查,如今这些进山的兄弟还生死未卜,小的不得不连夜冒死前来禀告,这还算得疏忽怠慢么!”半跪在地上汇报的斥候牌子头闻言,虽然自知位卑言轻,却也不得不大声抗辨,否则被这顶大帽子扣实在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混账!”千户巴根被一个小小的牌子头顶撞,觉得大失颜面,拍案而起,怒吼道:“你个不分尊卑,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顶撞老子,看老子不抽死你!”
巴根说完,竟当真大步来到这名斥候牌子头的面前,挥起手中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牌子头不敢反抗,只好护住头脸,任凭那马鞭打在自己的身上,抽烂了衣衫,犁出一道道血槽来。
纳猛看着这一切,竟恍若未见,在他看来,身为蒙古人的巴根抽打一下这些不太听话的汉人奴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如此一来,还能起到警示作用,让那些汉人将领看看得罪了咱们这些蒙古主子的下场。
巴根见纳猛并未阻拦于他,更是来劲,鞭鞭生风,直把斥候牌子头抽的是满地打滚,到了后来,竟连滚都打不动了,奄奄一息的眼看着就要殒命。
众汉人将领看的是义愤填膺,憋屈不已,于是纷纷望向此处职位最高的汉人万户齐凯,希望他能出面阻拦。
齐凯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暗道纳猛这厮明显是想趁着大都督不在,故意找茬儿来敲打他们这些汉将嘛。
虽然齐凯很不想为一个小小的牌子头出面去得罪身为达鲁花赤的纳猛,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耽误了分析军情,毕竟如今联络到大都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纳猛如今竟似要看着这名斥候活活地被巴根打死当场,这实在是欺人太甚,自己若是再不出头的话,恐怕一来会引得同袍不满,二来待吕大都督回来之后,说不定也会怪自己没有担当,弱了汉军的威风啊!
“巴根大人且住手,这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齐凯大声说道,眼光却是望向纳猛,看他有何表示。
其实巴根也打累了,而他也知道自己若是真把这名汉人斥候打死了,那定会惹得所有汉将的仇视,虽说自己不惧,但无故树敌,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巴根其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前程吕师夔吕大都督是不怎么能帮的到的,而同为蒙古人的纳猛大人就不同了,因为他出自与黄金家族世代姻亲,荣耀无比的泰赤兀部的纳牙阿一脉,血统高贵,虽然他如今还只是个达鲁花赤,并不是统军的大帅,但是纳猛大人还年轻,说不定哪天立下战功,转眼间便会像雏鹰般一飞冲天啊!
正因为巴根一直都有这种想法,所以他今天才会借机跳出来鞭笞这名倒霉的汉人斥候,他知道,高贵的纳猛大人一定愿意看到汉人和南人的面子被折,而事情的发展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话说齐凯出声制止之后,巴根便瞄了一眼高坐帅位上的纳猛,只见纳猛大人面带笑意,双眼微闭,指头还一下一下的顿在座椅扶手之上,显然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巴根明白了,纳猛大人这是想让自己真的把这名斥候打死啊!也罢,一不做二不休,只要纳猛大人能记得住自己好就行了,至于那些汉将嘛,反正该得罪的也都得罪了,管他去死!
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巴根把牙一咬,再次挥起了马鞭,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齐凯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纳猛的无视使他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于是也被勾动了真火,呛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抬手一划,直接将巴根正要落下的马鞭碎成了两截。
“齐凯,你想要作死么!”巴根大怒吼道,全不顾齐凯身为万户,而他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千户,反正在他看来,就是吕大都督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而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纳猛也突然猛地一张双眼,冷冷地扫了齐凯一眼,微哼一声,面露不满。
巴根察言观色,知道纳猛大人的心意,于是也呛啷一声抽出马刀,咆哮道:“齐凯,马鞭就如同草原勇士的臂膀,可是你今天却无端端地斩断了它,真是可恶,这是巴根的耻辱,若是你不跪地赔罪的话,那巴根就要和你拼命!”
“大胆,巴根你无故鞭笞军士,还不服上官号令,一意孤行,以下犯上,我齐凯身为万户,莫说是斩断了你的马鞭,便是真的斩了你的项上人头,那你也得受着。”齐凯也豁出去了,知道今天若不能把巴根的嚣张气焰打压下来,那以后大家都不用再抬起头做人了。
巴根话音落下,在场的蒙古和色目将领纷纷起哄,面露不屑,显然是觉得齐凯大言不惭,开玩笑,什么时候起汉奴竟然也能砍主子了。
而其他汉将见齐凯动真格的了,便知今日之事万万不可畏缩,该站队的时候还是要站队,否则日后恐受排挤,于是也顾不得人等之分,纷纷回以怒目相视,脾气暴躁点的甚至还挽袖子准备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