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些言语的禁忌,圣教早就不存在了。
莫说是死个几百条人命,就算是圣教正统的对头明天攻到圣教的总坛,就算是圣教正统的教众全部都染上了瘟疫无可救治,圣教正统覆灭在即,如果没有文宣圣使的谕令,也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的事一样。
甚至有些元老过了数年后已经没有圣教正统的教众记得他的存在,纵然是前世教主与坐堂长老或是主掌一方的使者,也是一样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至少在那些所谓的教众之中,是这样的。
因为圣教的最高级的长老和教主们有许多秘密不想别人知道,也不想任何人知道。
譬如教主的家事与长老们的生活之私,从来都是禁忌,这些教主和长老都是不会吃喝拉撒睡的神仙,他们与愚顽匹夫匹妇绝不一样。
纵然他们也是从普通教众爬上去的,若是让教众和世人知道他们也吃饭拉屎,酗酒狎妓,玩弄娈童,喜荣华而厌粗鄙,好美宅恶陋居,那可怎么得了呢?
可是哪个长老教主没有几个亲信奴仆家丁呢?
所以他们不想要别人想起的教众,若是家丁家奴们有了不臣之心,那么那些家丁奴才就会凭空的消失,并且也不会有人问他们的去处,这样的历史就是圣教正统的历史。
这一点,青鸾从与父亲的谈话之中也能明白这一点,可是当蔡五宫开始说他的来历的时候,青鸾与银龙还是被颠覆了她们既往的认知,圣教正统用罂粟控制人的心神,这种法子更是闻所未闻。
“你还记得西域的石观音吧?我就是石观音提炼的精致的罂粟膏的服用者,说起来罂粟膏的被石观音制造出来,这真是一种夺天地之奇的创造,这种创造在人类,恐怕是从女娲造人之后的最大奇迹创造。”
“只不过你们不明白这创造力是如此的强大与令人骇异,石观音固然惊世骇俗,美艳无匹,臣服在她脚下的男人足足就是整个武林的精英!可是臣服在罂粟膏芳香中的精英,根本就是整个世界,石观音与罂粟膏比起来,根本就是萤火与日月争辉。”他的痛苦已经将五官扭曲。
“当初你消灭了石观音,却因此让罂粟膏流布天下,以石观音的脾性,她自己创作如此瑰丽神奇的好物,她的确给她的好徒弟柳无眉服用过,可是她岂能轻易示之世人?所以,你才是今日罂粟膏流传天下的罪魁祸首!”
“到现在也许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圣哲神佛终究不明白人类的智慧居然如此超乎他们的想象,其实这种创造之力圣哲神佛该明白的!圣哲神佛也是人,其实世界上并没有圣哲神佛,可是啊,圣哲神佛一旦成为圣哲神佛,他们便失去了赖以创造的头脑和双手,自以为什么都比下三滥的人高尚,所以他们不愿意思考,也不愿意动手,只是清静无为之中思考一些荒谬而不切实际的东西,因此罂粟膏的发明不是由圣哲神佛而是由下三滥的人。”
楚留香道:“听到你这些话,我知道你是在抱怨,可是我还真是要为我是人间的一员而不是圣哲神佛而自豪,虽然我也是下三滥的人,虽然我身上也潜藏着下三滥,可是我毕竟不是那些靠着神话和误导民众弄出些迷信的东西欺骗人要人顶礼膜拜他们的圣哲神佛。”楚留香的口吻中也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自我解嘲。
青鸾吃吃笑道:“你难道听不出来他是在咒骂么?想不到你作为人倒是比要作圣哲神佛好的多呢。”
蔡五宫这时候脸上惨白,双眼发呆,再也忍不住,哬哬怪叫,声震四野,海水都掀起三尺巨浪。
白面尊者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给他递过,他一把抢了过去,放在鼻子间深深的嗅了嗅。那动作和速度,简直比老饕见到美酒美食,色鬼见到美女,饿殍见到馒头米饭那种动作还要迅捷快速百倍千倍。
很难想象,这个看上去冷酷无情,实际上也是冷库无情,内心如铁石的中年人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贪婪和满足,那样的惬意和愉悦。
谁也想不到,这个与当今武林盟主墨孤魂并驾齐驱的男人,居然就像个乡巴佬捡到了一块金砖一样的抓狂兴奋。
银龙听到青鸾和楚留香的对话,嘻嘻笑道:“是么,你难道不愿意要和他长相厮守,天地永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