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念接过去,一只手将他牢牢托住,另一只手则是牵起戚无双的手来,一家三口往外走。
“等一下。”
身后传来王子言的声音。
慕容长情停住了脚,戚无双则是讥笑的勾了勾唇。
“还有什么吩咐?”
对待亲生母亲,慕容长情一直保持着尊敬与客气。
“我看看那孩子。”
王子言走来,望着趴在慕容长情臂弯中的慕容思念,她清冷的五官线条不由的柔和了些许。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长命锁放在了慕容思念的身上,然后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俨然一副慈祥奶奶的模样。
“如果你父亲还活着,该有多好?”
王子言垂下了眼睫,眸光似是在凝望着慕容思念的脸,又像是什么也没有看。
“你已是一国之君,又有了孩子,你父亲在天之灵,应是感到欣慰的……”
“您说的是。”
慕容长情口齿中吐出的话,清清冷冷,没有太多的亲近也没有太多的疏远。
王子言收回落在慕容思念身上的视线,她抬头望了慕容长情一眼,轻笑着:“西凉是你的,这隔世天阙更应该是你的……”
此话一出,慕容长情与戚无双皆是双双错愕。
而王子言就在他们的惊愕之中,风轻云淡的离去。
回到段家,洗漱入睡。
戚无双躺在慕容长情的臂弯里,脑中漂浮的一直都是那位长公主的身影。
“这事你怎么看?”
慕容长情握着她的手在胸膛,“明天,我们向段家辞行,回天盛去吧。”
现在,他的身世已知晓。
心心念念的人儿躺在自己怀中,还有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
一切都已经足够圆满。
纵然是命不过三十五,又如何?
他慕容长情已知足。
隔世天阙与他而言不过是匆匆掠过的一段路程,无需驻足。
他只想陪着自己的妻儿,过完余生。
他心中如何想,戚无双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笑着在他面颊上啄了一口,乖巧的趴在他怀里,说好。
然而,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
你踏着自己的路奔波向右,却总有命运之手将你拽向左……
尚且还未熟睡时,院子里忽亮起灯火。
紧接着房门传来急切的扣门声。
慕容长情与戚无双对视一眼,穿衣起身。
推开门,见段之臣身后站着一排黑红相间两色盔甲的侍卫,他们手持佩剑,面如表情,严阵以待。
“长公主在回宫路上遇刺,伤势堪忧,我王下令彻查此事,经排查,晚间在水云街上的一间茶楼,你们夫妻是长公主最后见的人,王上特派宫中红衣卫前来拿人过审……”
段之臣将其中缘由说的一清二楚。
言辞中并以眼神告诫,此事十分棘手。
慕容长情与戚无双对视一眼,心头萦绕上不好的预感。
暗夜下的王宫,灯火通明。
琉璃灯盏照耀下的亭台楼宇比之白日里见到的辉煌奢华更甚,堪称是流光溢彩,富贵满天。
影霞宫,王朔,高坐主位。
慕容长情与戚无双被带入殿中,两人皆是脊背挺直,一人如苍松劲柏,一人如秀竹琼花。
王朔在见到这两人的瞬间,清淡的眸眼眯了眯。
位于王朔右边站着一人,此人是宫中太监总管王吉。
“见到吾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王吉阴沉又带着尖锐的嗓音训斥而来。
慕容长情见王吉,约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的微胖白净,正捏着拂尘叫嚷,如此阉人,他当真是懒的应答。
忽略掉此人,慕容长情目光定格在主位上的王朔。
王朔的模样与他想象中相差甚远,甚至年纪比他还要小了一些。
身上该有的王者风范并不多见,反而是有一种魏晋子弟的俊雅之气,似乎,玩不来帝王那些凶狠的手段。
然而,眼下……
慕容长情抱拳相问,“不知王上传我夫妻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王朔眸光幽幽的扫过慕容长情那长的有些过分绝色的脸,语气薄凉深寒的开了口,“王姑母遇刺,证据指向你们二人,孤特来审讯,想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伤我王族之人……”
刚才还看上去儒雅的年轻帝王,顷刻之间翻脸。
“见孤儿不下跪,纯心找死?”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涌来,森寒刀剑将两人围在中间。
那架势,明摆着是若不下跪,便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长情与戚无双对视一眼,没有动作。
“既然怀疑我们的凶手,那敢问证据在哪?你们凭什么证明是我们夫妻行刺了长公主?”
慕容长情面色沉静如水。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位帝王,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