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云氏当家主母,去给诚王做妾?”
“又不是让她以‘出岫夫人’之名再嫁,自然要给她更名换姓。”叶太后抿了抿耳畔垂发,继续说道,“她一个婢女出身,怎么,做了几年当家主母,放不下身段了?诚王不计较她寡妇之身,她还想怎样?多少深闺淑女求都求不来!”
“那您还是让‘深闺淑女’去照顾诚王好了。”太夫人脸色不豫,开口还击,“出岫是我云氏的媳妇,老身早已将她看成半个女儿。她若再嫁,必是要诚王明媒正娶,以王妃之礼迎她入门。倘若让她做一个小小姬妾,不仅是对她本人的侮辱,亦是对云氏的侮辱。”
听闻此言,叶太后冷笑一声:“让云氏的寡妇去做诚王妃?谢描丹,你老糊涂了吧?让我儿子捡你儿子剩下的?你想得倒美!”
太夫人仍旧坚持己见:“如您所言,出岫再嫁,自然是要更名换姓。太后娘娘大可找个重臣收她做女儿,再风风光光地嫁给诚王。”
“呸!”叶太后狠狠啐了一口,“她再更名换姓,也是云氏的寡妇!这有什么区别?哀家照样输了里子!”
叶太后越说越是愤慨:“许她侧妃之位已是天大的荣耀,还妄想做哀家的儿媳妇?谢描丹你好会打算盘!今日若遂了你的意,哀家岂不是要一辈子被你骑在头上!”
叶太后此时已气得满面通红,太夫人倒是神色如常,只不过声音略有些冰冷:“既然太后娘娘固执己见,那老身与您是谈不妥了。此事只得就此作罢。”
“啪啦”一声,叶太后拂袖而起,一把将茶盏摔在地上:“刚刚得了哀家的题诗,你就立刻翻脸。谢描丹,你故意的吧?”叶太后终于发现自己中计了,抬手指着太夫人,恨不能一手戳到她脸上,“我早该想起来,这是你惯用的伎俩!”
此时此刻,叶太后已是气得胸前起伏不定,抚着心口咬牙切齿。她今日本就穿了猩红缎面的五彩连波缎裙,首饰也是一整套的赤金嵌红宝石石榴花,再配上这潮红的面色,整个人犹如刚从火炉里走出来,浑身上下都冒着火气。
想是方才茶盏摔落的动静太大,叶太后此话甫毕,厅门立刻被人从外头推开。但见云氏暗卫及宫中侍卫分为两派,一并破门而入,唯恐各自的主子有什么闪失。
“滚出去!”不等太夫人发话,叶太后已呵斥道,“谁教你们进来的?不得给哀家丢人!”
叶太后的脾气,宫中众人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此刻也不敢多说一句,连连告罪退了出去。太夫人也对云氏暗卫一摆手,命他们退下。
叶太后本就在气头上,方才见两方人马推门而入,显然云氏暗卫的派头更大、训练更有素,于是她更觉怒气横生:“谢太夫人执掌云氏真不得了!不仅心机深沉工于算计,就连手下人也是训练有素。”
太夫人保持着万分冷静,利索回道:“您如今是开国太后,云氏怎能在您面前妄自尊大?老身也没想要算计您,是您自己多虑了。”
“你是说哀家多疑?”叶太后一个眼刀丢过去,狠狠剜了太夫人一眼,“哀家没工夫在这儿跟你闲扯。你给个痛快话,出岫夫人你放不放?”
“只要诚王愿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老身自然放人。”
“云氏的寡妇妄想做诚王妃,哀家头一个就不同意!”
太夫人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她本就明白叶太后不会松这个口。如今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贞节牌坊的归属已经明确,她也不再虚伪客气:“太后娘娘最好去问问诚王的意思,老身不想多说。”
“哀家才不上当!”叶太后刻意较劲道,“如今他正被你那媳妇迷得七荤八素,哀家若是开口问他,他岂能不同意?”
太夫人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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