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他最后留给她的一个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都要陌生的荒芜。
十分钟后,她抱着协议书,低头离开了餐厅。
夜晚八点钟,张泽川敲开了何幼霖的房门。当时的何幼霖正在准备收拾衣服。
她开了门,他随便往床上一坐,俊眉拧在一起,带着怄气的味道说,“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抛下失散多年,好不容易重聚的哥哥?”
何幼霖笑了笑,像哄弟弟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那谁说的好,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张泽川不赞同,抓住她没大没小的手,“你走的倒是轻松。只是你早就计划要走,订了机票,你之前还争什么争?九寰动漫刚姓张,你就跑了。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吗?”
何幼霖甩开他的手,“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我要给自己挣个饭碗啊。反正,九寰迟早要并入千影的。有你坐镇,我放心。”
“去哪里?”
“四处转转。”何幼霖微笑说,“先去北海道看云翳草,上次看雪景,错过花田,有点可惜。至于下一站,还没有想好。”
“你是去看花,还是睹物思人?”张泽川毫不留情面的戳穿。
何幼霖无语,“睹物思人,我也犯不着跑那么远啊。”
“不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张泽川抿嘴说。
“你也去的话,谁帮我处理公司的事情?”何幼霖坚决摇头,“谁知道谭少慕会不会报复我,把九寰给整死。”
“那你带上萧一情。”
“哥!玩笑话,适可而止。你再这样,我可真翻脸了啊!”
张泽川看着死脑筋的妹妹,很是头疼,“哎,算了,随你。有些事情,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送走张泽川,简单收拾好行李,何幼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喝完一瓶红酒。
这一次,她没有牛饮水一样猛喝,像所有上流社会的人一样,慢慢品尝,独自咽下所有的苦楚。
原来,心思沉重的人,连喝酒都不会洒脱。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萧一情的祝福短信,让她记得多拍一点照片发朋友圈。
她会心一笑,有这样的朋友真好。
她订了后天飞往北海道的机票,可是她怕别离,也怕践行时候的依依不舍。所以,她谁都没说,她正在离开A市的日子是今天。
她拖着行李箱,准备去汽车站,南下丽江古镇。
结果刚下出租车,她还没有进站,一辆尾随她一路的黑色轿车里下来了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他们拦下了她,“何小姐,有人要见你。”
“谁?”何幼霖看了看那车牌号,确定不是谭少慕的,心里警铃大作。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们说完,直接迅速把她架到车里。
她挣扎着,却抵不过他们的力气。坐上车后,她赫然发现坐在车上的人竟然是白昕媛!
何幼霖没想到,她再次见到白昕媛,会是以这样的形式。
猝不及防地,她撞见了白昕媛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车迅速掉头,并往荒芜的郊区开去。
她悻悻地看着白昕媛,心里有些发毛。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却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她做坏事,从来都喜欢玩借刀杀人的把戏。
何幼霖不是没怨过谭少慕的愚蠢,识人不清。可是,将心比心,如果换她是谭少慕,她也未必能察觉到白昕媛的异常。
白昕媛心肠再恶毒,没有亲自动手做坏事,就无迹可循。
再聪明的人,再有手腕,他能查出一切证据,却唯独查不出人心。
她看着白昕媛,白昕媛亦看着她。
过了好久,白昕媛终于开了口,“听说你和慕哥哥分居了?很好,算你聪明。看在这一点份上,我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白昕媛一开口就这么狠毒,何幼霖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试图寻找她在开玩笑的可能。
但她的眼神太深,何幼霖看不出真假,忍下心慌,咽了咽口水,“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和他分居了,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白昕媛察觉出她的紧张,红唇一扬,“怎么,害怕了?你拿刀捅我的时候,就该考虑,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
“白昕媛,伤人和杀人是两个概念。”何幼霖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用。真的,遇见疯子的话,这些话都是屁话。
她看着白昕媛越发变态的眼神,差点儿语无伦次,“你看,我已经和慕少分开了。你有的是机会。你现在不去他身边安慰他,跑来找我麻烦。你杀了我,惹了张家,牢底坐穿,错失姻缘,不值得啊!”
“所以,我会做的很干净。保准没人发现,你已经死了。”她径直说道,口吻丝毫不容置喙。
何幼霖的心砰砰直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