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书记夫人和罗部长出了面,那就必须将他放出来,而且越快越好!
于是,他对苏秘书说:“苏处长,肖先生父亲是中午被带走协助调查的,坦白来说,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涉案多深,性质严不严重。不过,我估计现在办案人员已经对他进行了初次谈话,我马上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随后,他转到大班桌前面,拿起上面的固定电话,拨通了负责跟沈振源谈话的一位姓姚的副主任的手机。
“小姚,沈振源那边情况怎么样?你们跟他谈过话没有?他交代了问题吗?”
“王书记,沈振源比较顽固,始终不肯承认他向卿涛行贿,只说他跟卿涛是高中同学,平时来往得比较频繁密切,偶尔有一点相互间的人情往来,但并没有送大笔钱给卿涛,也没有给他儿子包办留学的事情。”
“卿涛的交待材料里面,涉及到沈振源的是那几个问题?金额是多少?”
“据卿涛交代:十年前,沈振源曾经给过他一百万元现金,让他去运作当副局长的活动经费;四年前,沈振源安排人送了一套公寓房给卿涛,价值八百多万元;两个月前,沈振源又让公关部安排卿涛的儿子去英国留学,为此花费了五十多万英镑,还让卿涛的儿子免费住他在伦敦的一套小别墅。但是,对于上述问题,沈振源一概否认。”
王副书记想了想,又问:“既然这些问题卿涛都已经主动交代了,沈振源为什么还否认?他是怎么解释这些问题的?”
“沈振源说:十年前那一百万元,是他出于老同学的情谊,借给卿涛应急的,一年后卿涛就将这钱还给了他;给卿涛的那一套公寓,可能是神源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负责人自作主张,私下赠送给卿涛的,他自己并不知情;卿涛儿子留学的问题也是一样,是公关部的人自作主张安排的,并没有向他这个董事长汇报。总而言之,他将所有的问题推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配合。”
说到这里,那个姓姚的副主任停顿了一下,用气愤的语气说:“王书记,沈振源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别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卿涛明明将问题交代得清清楚楚,也说了那些钱和公寓都是沈振源授意手下送给他的,但他就是不承认。我看,我们干脆将他双规算了。”
王副书记沉默了片刻,忽然说:“小姚,既然沈振源不承认他送钱送物给卿涛,你们马上将他放了。他是协助纪委调查的,我们并没有掌握他行贿卿涛的确凿证据,只是根据卿涛的交代材料带走他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理由对他采取双规措施,只能让他回去。”
姚副主任听王副书记忽然说要让沈振源回去,不由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王书记,这……这肯怕不大妥当吧!凭卿涛的交待材料,我们完全有理由双规沈振源了。只要对他采取了双规措施,终有一天他会坦白交代的。但如果现在将他放回家,他肯定会毁灭相关证据、跟人串通口供,到那时就真的很难惩治他了。”
王副书记有点不耐烦地说:“小姚,你也是办案办老了的人,难道不知道现在不管是哪个部门办案,都是重证据轻口供吗?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沈振源送钱送物给卿涛,单凭卿涛的口供,就说他有行贿的问题,万一是卿涛想要诬陷沈振源,怎么办?
“再说了,沈振源自己说了,即使卿涛收受了神源集团的钱财和房子,那也是他手下的部门负责人干的。他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主要是抓全盘、抓大局的,有些具体的事务他不是很清楚,这也很正常,对不对?你别跟我多说了,先将沈振源放了。以后如果你们找到了他行贿的证据,再将他双规不迟!”
姚副主任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常年追随王副书记,对他这位老领导的品行和脾性非常了解。现在,当见他在对待沈振源的问题上,态度忽然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并且大有强迫自己放人的味道,立即敏感地意识到:他可能被神源集团的人公关了,开始袒护起沈振源来了,这个案子很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大逆转。
于是,他马上改变了态度,迎合道:“王书记,您批评得对,我确实还有点僵化和呆板,对于‘重证据轻口供’的办案原则理解不够、执行不力。我现在马上按照您的指示,将沈振源放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