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先一步,恼得不行。
更郁闷的是,事先准备好的歌,不是被对方、就是被己方的叔婶哥嫂抢唱了去,就剩中午现学的《八月桂花遍地开》还没被人唱到了,顿时有些性急,赶在江口埠那边还没收音,猛地站起来,把大伙儿吓了一跳,完了哄堂大笑。
“美芹啊,你这么急吼吼地干啥,江口埠还没唱完咧。”
“莫不是憋急了?脸蛋涨得红扑扑的,准备啥歌了?唱来听听……”
一惊一诧的,令鹤立鸡群的冯美芹一下忘了歌词。
“怎么办!我忘词儿了!盈芳……”冯美芹着急地扯清苓。
清苓抽了一下嘴,可救场如救火,硬着头皮小声哼起开头:“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
冯美芹立马记起来了,涨红着脸,接过去唱:“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呀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
清苓笑眯眯地仰头看着她发挥。
“娘,挨着美芹坐的是哪家的?”冯军达努努嘴,向他娘打听清苓。
社长媳妇正听侄女对歌呢,顺嘴说:“向二媳妇啊。”
冯军达狠狠抽了一下嘴:“我问的是另一边那个。”
社长媳妇扫了一眼:“哦,那是舒建军的闺女,打小收养的。小学不是和你一个班上过学吗?你不认识了?”
“舒盈芳?”冯军达从记忆里搜出这么一个人名,可总感觉和眼前的人儿对不上号。
印象里,舒盈芳可是非常内向的,见人就躲,似乎从来没抬头看过他。啥时候变得这么活泼开朗了?
“可不就是她。”社长媳妇听侄女唱完,才转回头,细细跟儿子唠起他没在家的半年村里发生的大小事。
“你说她有对象了?”冯军达听他娘说到向永良那离家出走的儿子荣归故里并和舒盈芳处上了对象,心头闷闷的,“她也就比美芹大半岁吧,咋就处上对象了?”
“美芹都有对象了,她比美芹大半岁,再没有岂不是要被人笑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社长媳妇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这趟回来,你不许再出远门了。都十八岁的大小伙儿了,成天不着家。你不在,让我和你爹咋给你说亲?”
冯军达摸摸鼻子,胡乱点了几下头。
对歌结束,江口埠略微胜出一筹。
书记这么说,也是顾全近山坳生产队的面子。大伙儿心知肚明,说说笑笑地也就散场了。
冯美芹踢着石子儿抱怨了几句不公平,马上就把注意力投到了堂兄那边,拉着清苓兴致勃勃地挤进人群:“军达哥,你上哪儿破四旧去了?”
“去的地方多了。”冯军达见清苓也在,下意识地想要表现自己,挺着腰杆子说起这半年的“丰功伟绩”。
清苓对红小兵着实没好感,养父母就是因为这些人才英年早逝,听了一会儿,心头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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