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欢嚣落幕,只余一室清冷狼藉。
陈霜晚辞别王氏,走在回往青萍院的路上,直到此时,她还觉得手脚冰凉。若不她竟能提前预知到这一幕,有了准备,恐怕也不可能从容以对。福祸相依,果真不假,原害怕这种陌生的能力,如今反倒是她的福分。
“大小姐,您是不是走错了。”心中暗暗自责的青枣,突然见陈霜晚在岔口时向南方小道转去,而直行向右转才是青萍苑。
“哦,我记错了。”也对,听荷院,如今已是陈清容居住的院落。
“记错了什么?”
“那边是绿萝居和听荷院,是几位姐妹的居所。”
听荷居,青枣恍然大悟,她曾听那些多嘴的丫鬟说过,原来时候,大小姐是住在听荷院的,只不过夫人去世后,华姨娘便以大小姐身体娇弱,受不了听荷院的池水寒凉,给挪到了青萍苑居住。
“记得每年秋日,午后一杯清茶,听着落雨品书,最是趣味。而娘亲每次在落雨的时候,都会亲自来听荷院一趟,怕我吹风受了寒。”眺望着那层复式二层秀楼,陈霜晚眼眶微红。娘亲,等我!那夜桃夭写在她手心几个血字,虽然已经被洗去,可那种灼烧的痛,却似日日留在了胸口。
“夫人一定爱极大小姐。”青杏想到那一笼柔软细滑的衣物,想着府中的传闻,夫人一定是个善良慈爱的母亲。
“那是当然,娘亲是个极好的女人。青枣,那你呢,你娘亲对你好吗?又怎么会卖身到侯府呢?”陈霜晚扬起眉眼,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年前雪盛,地里的粮食都冻死了,家里吃不上饭,阿爹说弟弟还要传宗接代,便将我卖了。娘亲也对奴婢很好,奴婢走的时候,娘亲哭了好久。”青枣想到家中的贫苦岁月,眼眶微红。
陈霜晚眸光复杂,“那你可怨他们?”
“奴婢不知道,阿娘说在家里也只会饿死,若是有幸能找到个好的主家,奴婢又有把子力气,肯定能过活下去。”
真是个傻丫头,能活下去又怎样,卖身契捏在主家手中,还不是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这样苟活着,真的幸福吗?
“富人有富人的忧愁,穷人有穷人的苦楚,这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陈霜晚失笑,伸出在富贵侯府,对她来说仿若是锦绣囚笼,可是对于那些还吃不上的饭的穷苦人家,这里又何尝不是富贵天堂。她又何必在这里自爱自怜,徒增笑话。
“恩,阿娘总说,老天爷是公平的,有舍才有得,有恩才有果,不会欺负好人的。”小丫鬟郑重点头,目光明亮。想罢,突然又跪倒请罪道:“大小姐,今日在来仪堂的时候奴婢不是故意跌倒的,好像有人在背后拉扯了我一下。大小姐,奴婢不会说谎,更不是为了推脱罪责才说这些,若是大小姐不信......”
“若是我不信,又当如何?”
青枣突然撇着嘴,哭丧着回道:“若是大小姐不信,奴婢也没有证据,只能领罚了。”
“我不罚你,你只需告诉我,自青萍苑至来仪厅奉上经书时,你可曾离开过经书?”陈霜晚突然有些紧张,那时拿起经书时,她便觉得有些异样,上好的宣纸是防水的,可那纸张却湿凉,似有水汽。原本的松墨香气中也夹杂着刺鼻的气味,像是颜料的味道。
青枣紧紧皱着眉,本就微黑平庸的小脸丑陋了几分。“哦,对了。在来仪厅的时候,因为客人太多,有姐姐让奴婢去端茶水。那时,那锦盒曾短暂离开奴婢的视线。可是,大小姐问这是何意?”
原来就是在此时,陈霜晚了悟,果然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并且对青萍苑的事物知之甚详,甚至插手到了采买之中!
“可还记得那丫鬟长什么样子,唤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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