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流言伤人,那些事还是让静竹自己动手。实在是怕静竹心软下不了手,以后一生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妹妹已经折在他们手里,他不想静竹也被牵累,不得翻身。
老太君茫然地道:“不是说因为静竹在王府照顾了他们小姐,所以特地送礼表示感谢吗?”
韦鸿睿冷笑,还照顾?亏他们说得出口。“照顾?确实是照顾了,她们把静竹骂了,静竹还没生气,也没回来跟咱们说。想是自己心里有鬼,以为咱们不知情;若收下了东西,日后也不好再追着不放,便不会秋后算账了。”也怪自己近来太忙了,都没发现这些风言风语,若不是英芮,还不知道静竹要受多少委屈。
其实是韦鸿睿多虑了,骆静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要问心无愧,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日久总会见人心的。再者说,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什么?这些人是欺静竹没有父母撑腰吗?”老太君太怒,看来是得将那件事提上日程了。“你选个好日子,将族人都请来,咱们给静竹姐弟改姓!”
照理说,老头子就是族长,直接改了就是,也不用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现在看来,却必须要这样做了;不然,别人还以为静竹姐弟只能任人欺负。
韦鸿睿赞同地点头,若是静竹姓韦,那自己为她做什么也名正言顺。“娘,改姓的事儿,静竹知道吗?咱们贸然提出来,她心里恐怕会胡思乱想…我看,咱们还是先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老太君白了儿子一眼,“还用你说,老婆子我早就问过了。改姓的事儿,可以过些日子;可眼下这两家的事,你得给我处理好了。咱们无声无息的,别人还当咱们韦府没人了。”
“岂止两家,打头的就是那个林匹夫的女儿。您就瞧好吧,上次及笄礼上乱说话,老子还没跟他算账呢;这次他女儿又撞上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老太君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没用,要不然人家敢一再欺上门吗?”
韦鸿睿看着老太君的脸色敢怒不敢言,确实是自己理亏,疏忽了。
林妈妈看大爷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笑着说道:“老太君,表小姐一早就差丫鬟送了粥来。老奴看炖得可软糯了,想是知道您胃不好,特意做的。您还是赶紧用些,免得白费了表小姐的心意。”
一听有宝贝外孙女儿做的粥,老太君也顾不上教训儿子了;挥了挥手让他下去,自己则迫不及待地盯着小丫鬟手里的…碗!
林妈妈好笑地看着孩子气的老太君,对着韦鸿睿点了点头。
韦鸿睿就差感动得流下眼泪了,莫非他是老爹与林妈妈生的?每次都是林妈妈替自己解围,下回得赏点东西贿赂一下。
若是林妈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怕下次他被老太君骂个狗血淋头,也决计不会再帮他了。说不定,还会给老太君递刀子!
出了前厅,韦鸿睿的脸色就阴森下来。
为了不让老太君担心,自己没有提别人骂静竹的话,可不代表他忘了。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如此,可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招来暗卫,耳语了几句,暗卫旋即领命而出。韦鸿睿冷笑,让你们去狗咬狗。
中书令史信辉可谓是春风得意,因为受到当今圣上的重用,所以很是风光。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着史家也开始水涨船高。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膝下还无有子女。
整个史家就只得他二弟膝下的一个儿子史翰林,可想而知他的受宠程度了。
因着伯父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史翰林没少在外面惹事。虽算不上丧尽天良,可也是个欺男霸女的主。
近来他又从街上抢了个美貌女子,本来他可足足给了一百两银子,算是买下。
无奈,女子的哥哥抵死不从,他只是让奴才教训一下,可一不小心那小子就被打死了。
这下,可是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了――往常他给了银子,别人也不会这么激烈地反抗,是以还从来没有死过人。
闯了大祸的他,也不敢再像平日那样招摇了。躲在府里好几天都没有出去。
九门提督府,周佑正在整理卷宗,突然接到报案。说是有人仗着权势,抢女不成便将人打死。
赶忙跑了出去,听着女子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暗道不好,这史家公子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满京城谁人不知。
他伯父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搞不好可是要给自己穿小鞋的。他可还知道,中书令暗地里早已投靠了二皇子宣王。
自认自己是太子一派的周佑,想来想去,这个事儿也管不得。于是,他火速让人将女子和师爷刚记好的卷宗一并送去了刑部。
刑部的人也知道这中书令的厉害,人家可是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你推我阻之下,案子就摆到了侍郎林极地的桌上。
林极地气得发抖,这些人分明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气人的是,刑部尚书钱进贤还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好审,搞不好便能加官进爵了。
好个加官进爵,这明明是个烫手山芋,还想哄骗自己接下,这是把自己当傻子呢?可官大一级压死人,眼下,自己就是不接也得接了。
转念一想,不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听说这兄妹俩家里也没有旁的亲人,不然自己就送个顺水人情给史大人?若是他能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打定了主意,林极地宣了女子进内堂,好言相劝道:“姑娘,本官知道你也不容易,没了亲人;连唯一的哥哥也被打死,你心有不平也应当。这样吧,本官给你五百两银子,你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可好?”
女子猛地抬起头,一脸坚毅地说:“大人,民女不是来要银子的,民女只是想要为哥哥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你可知那位公子是谁?你只知他叫史公子,可知他的伯父是谁?他的伯父乃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史信辉史大人。今日莫说你哥哥只是一贱民,就是京城中的那些勋贵之家,也只能认栽,你明白吗?本官是看你一个女子不易,才对你循循善诱,还愿意拿银子给你自去讨生活;不然,你当谁都有这样的好心?你可别不识好歹!”
女子心里悲愤,这天道难道就是如此?当官的,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百姓遭了苦难却求告无门?“大人,民女明白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林极地满意地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女子不找个男人好好过活,来什么衙门。
女子磕了头就转身出去了。走到无人的角落咬破手指写了封血书。
带着血书,又来了刑部的大门前。看着牌匾上公正廉明的四个大字,凄楚一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公正,哪来的什么廉明,不过是一群为了利益互相撕扯的畜牲罢了。
天道不公,以万物为刍狗,自己一个弱女子何以抗衡?不若就此去了吧!反正父亲母亲已不在人世,哥哥也离我而去,不如一家团聚,也免得她一人在这世间受尽折磨。
留恋地看了一眼街角的方向,那是哥哥跟自己住的小屋;哥哥,你走慢些,妹妹这就来了,随后便一头撞死在了刑部门前的石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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