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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那庄子里早前打的几口井,将将就就足够能吃,他们关在这庄子里自成一体,竟抵了好几波流民的侵扰,只是陈放这一群人却是最大的了!
一众赵家庄里的汉子全是只知地里刨食的农民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前几波只在外头叫叫嚷嚷一番便走了,也有想撞门的,只是人早就饿得没有力气,别说撞门了,就是爬门也不能!
但这陈放一众,人多势重,竟真让他们寻了树来撞门,那门虽说造得牢靠,但那外头人喊如潮,撞门的声儿一声接一声儿竟像撞在心里一般。
有那胆小的道,
“庄头!我看这一波来势忒凶,不如匀些粮食给他们,他们吃了便走了!”
赵大摇头,
“给了不走又怎办?倒把他们喂饱好来抢我们么?”
当下叫了精壮的汉子,
“去去去!将各处能搬得动的东西都堆到门前挡住!”
汉子们去了,寻了那滚木、磨盘还拉了那丈长的卧牛石挡在门前,外头那些人初时撞着还觉着晃两晃,到了后来那门竟是晃也不晃了!
他们俱都饿着肚子,凭了那一时之勇干这事儿,等到一股作气之后那衰劲起来,是怎么也抬不动树了,都纷纷扔了,自家往后一倒歇了起来!
如此一夜过去了,赵大提心吊胆也不敢睡,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听,天一亮就爬上那塔楼上去看,却见一地乌泱泱的人,横七坚八的倒着,重三叠四的靠着,竟是没有走!
他不由心里暗暗叫苦,忙叫了自家儿子赵武过来,
“你且从后头墙头翻出去,到禹州城里报信儿,寻那街上的几位管事,道这处有流民,看几位管事的有甚法子没有?”
赵武听了忙收拾东西,那干粮、银子不敢露在外头,只装到衣裳里缝的暗袋里,悄悄儿自那后头塔楼上放了绳子下去,溜到外头直奔那禹州城去了!
这厢陈放一众人过了一晚上更是饿得不行了,有人道,
“老大,我们撞不开门便爬上去如何?”
陈放骂道,
“蠢货,那般高的墙,你如今还有力气爬么?”
那人却是个狠角色道,
“如今眼前就是粮,不进去也只饿死在外头,就是用人尸堆也要堆上去!”
陈放听了眼前一亮,
“哈哈!你说的对!”
说罢,站起来冲众人道,
“各位兄弟也都听到了,他们在此地关门拒守了这么久都没有饿死,塔楼上的人还养得肥头大耳的,里面一定有多多的粮食!”
地上或躺或趴或坐或倚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眼前那一处灰色的高墙,脑子里只想着有那成堆的粮食摆在那处,那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陈放又道,
“我们这些人奔了二十里地到这处,再回头也寻不到粮食,那是饿死!去那禹州城只能被官兵打死,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了这条命,闯进了这里头便有活头了!”
一众人得了他激励,摇摇晃晃的起来,当真便去搭人梯子往那墙上靠,里头的赵家庄户汉子那见过这种阵势,这些流民里头还有会家子的,竟扔了带爪的绳子挂到那墙上,有人顺着向上爬!
塔楼上看哨的人吓得不行,
“庄……庄……庄头!这可怎生是好?”
赵大急忙忙爬上去,用那锄头去砍,那绳子几下便被砍断了,有两个人惨叫着从墙上摔了下去,落在尘埃里,后面人又冲上去,乱脚之下只怕没被摔死都被踩死了!
赵大吓得抖了手,那锄头垂下去被人拉住向下拽,幸好一边儿的人见机快拉住了他,要不然赵大也要被拽下去了!
“快!快!不能让他们翻进这里头来!”
赵大在上头颤着腿肚子看下面黑压压一片,这下面嗷嗷叫着的那里还是人?一个个红着眼,张着嘴,露着牙,只是没生耳朵、没生爪子,活脱脱就是一群饿狼,让他们进来了只怕一庄子老小都没得命活!
当下叫了汉子们,取了镰刀、锄头、棍子,见那露了头的就打,上来一个就让他脑袋开花!
汉子们初时还下不了手,见有人上来,假模假式的上去打两下,那人竟毫无惧意,一手扒在墙头一手拉住了一个庄家汉子,
“放手!”
那汉子吓得忙挣扎,却被那人嚯嚯笑着,一张口将那黑黄参差的咬到了他的胳膊上,
“啊!”
那汉子惨叫着掉到了墙外,下面的人竟立时围了上去,拉扯一翻之后竟被围着咬了起来,
“啊!”
那汉子挣扎着推开众人往那荒野处跑去,他的身后竟还紧紧追了一小股人下去……
立在墙头上的庄家汉们看了立时红了眼,当下一锄头重重打下去,鲜血顿时自那口子里涌了出来,
“打死你们这些饿鬼!”
“打死你们!”
“打!”
“打!”
“打!”
他们打得越凶倒还越激起了下面那些人饿鬼们的凶性,有一个还真顶着一头的血,翻到了墙里头,却立被人按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纷纷上来手腿并用,刀棍齐飞,生生儿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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