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前脚走了,后脚林玉萍两口子却登了林府。
正正儿见到那赵家的马车,自巷子口出去,林玉萍看了一眼前头高高端坐的赵旭,又去看那马车里的人儿,却因帘子掩了只见到一道曼妙的剪影,斜斜倚着……
转脸去看身边的人,孙绍棠立在那处还痴痴的望着,不由恨道,
“你那眼珠子看得都要掉到地上了!”
孙绍裳回过神来也不理她,弹了弹袍下的灰尘,一扬腿迈进了林府去,到林夫人院子里却见林老爷正端坐在上头说话,
“给父亲、母亲请安!”
林玉萍过去请安,身后孙绍棠也行礼道,
“给岳父、岳母请安!”
林老爷见了他们却是一向没有好脸色,阴着脸嗯了一声,林夫人却是十分欢喜,自林玉洁远嫁之后,林玉淑被她关在院子里,已是半分不想见她,林玉润自不必说了,唯有这个林玉萍自嫁了人之后,却时常带着自家侄儿一起,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比那亲生的还要更贴心一些。
日子久了,林夫人便对他们夫妻看得更重了一些。
“你们坐吧!”
林夫人见他们在下首坐了便道,
“适才与你们父亲正说着眼下的局势,正乱着呢!这家里的大小生意也要做一番收捡,城中也不太平,你们小两口出门却要小心才是!”
林玉萍听了一惊看着林老爷道,
“爹爹如今局势竟是如此不堪了么?”
林老爷心下里虽恼她,但终究是自家女儿,这时节自然不会吝啬一句提醒的,
“自然是真的,你七妹妹小两口儿回来便是与我商议这事儿的,你们在这城中进出还是小心为好!”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都点头应了!
待到回了孙府,林玉萍在房中思良许久便披了衣裳过去书房里,却见孙绍棠那厢正捧书独坐在桌前,只是一双眼游离呆滞显是那心神早跑不见了,林玉萍心下暗恨过去道,
“表哥!”
孙绍棠受她一惊,醒过神来道,
“作甚?”
林玉萍道,
“我过来与表哥有事儿相商!”
孙绍棠皱眉扬了扬手里的书道,
“我这厢正在看书呢!”
林玉萍心知他是推却,咬了咬牙道,
“表哥,这事儿却急,不如听我一言如何?”
孙绍棠皱起眉头勉强道,
“说吧!”
林玉萍道,
“表哥,如今局势纷乱,你那科举却是要后年,我们呆在这一处也不太平,不如早早上京去吧!”
孙绍棠听了立时摇头道,
“不妥,如今上京去,何处住?何处读书?何处生计?没有半分打算,如何去得?”
林玉萍还要再说,他已经连连摆手道,
“去去去!休要搅了我的清静!”
林玉萍无奈出了书房,立在那院中沉思良久,转身却去了婆母院中,
“母亲!”
孙夫人见她来了便笑道,
“这般晚了如何不歇着,还要过来?”
林玉萍道,
“却是有一件事儿与母亲相商!”
……
这一夜过去,待天一明,孙夫人那边便叫孙绍棠过去,
“你那媳妇说的对,这边局势如此乱,不如早早儿去了京城,你迟早也要在那边求功名,不如早些过去,也好提前打点一番!”
孙绍棠有些恼道,
“这事儿,她昨日也与我谈过,只是去那上都繁华之地,各样吃穿用度花销不在少数,日子越长花销越大,还是晚些去好!”
孙夫人道,
“我听闻外头传那城外劫道的都能追到城门口来了,你再晚些去只怕连城门都出不去了!还如何上京考取功名!”
孙绍棠道,
“母亲从那里听说这些事儿,劫道儿的能到城门口来?那守城的官兵是吃干饭的么?少听那些闲人庸妇们胡说八道!”
无奈孙夫人被林玉萍一番药下得足足的,打定了主意让孙绍棠早早去京城,她便只有这一个出息的儿子,若是因这世道不能科举,断了光耀门楣的道路,那不是要生生气死她吗?
索性也不听他说话只一迳拿了帕子捂脸道,
“你如今是半分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么!”
在那里呜呜的哭,孙绍棠立在那处劝了两句见她不应,索性推托道,
“不如我今日去问问老师,看他老人家如何决断!”
孙夫人素来信服这位大儒,连声让他去问,这厢孙绍棠敷衍了母亲来到学堂,却见自家老师贺知彦正负手等在门前,忙过去道,
“老师恕罪,临出门时被家母寻去问话,耽误了!”
贺知彦摆手道,
“无妨!我这厢也是要寻你说话!”
把他带到学堂后院的书房里,各自坐下后,开口便道,
“你如今学业我已无什可教你,不如早早的进京去吧!”
那话里的意思竟也是让他提前进京,倒是与孙母、林玉萍不谋而合,孙绍棠不由的心里暗暗揣测,
“莫非是林玉萍撺掇着他们两人?”
其实他也冤枉了林玉萍,孙母她倒能说动,贺知彦她又那里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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