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哪里抱了一罐子炸弹啊。如果摔个跟头,你们几个的小命都没了。原来,那是一瓶子炸药,人家放那里晒太阳褪潮气的。他爸爸问清楚后就给人家送回去了。
权儿虽然调皮,但心蛮好。有一次,他爸回四川老家了,他妈在家里病了,病得很厉害,躺在床上起不来。权儿放学后就先搬把椅子放灶台前,打开沼气,坐灶台上用脚拿着锅铲给他妈打鸡蛋吃。有一次,他和我弟弟一起放牛,我弟弟坐在牛背上,牛从两棵松树间过,一根树桩从我弟弟腿上穿过去。牛走了,我弟弟就挂在树上了。我弟弟就拼命地喊。权儿人小,自己一个人把我弟弟弄不下来,他跑回村子喊来我父母,他们拿了斧头锯子才把我弟弟弄下来送医院(陈波兄弟在军权被电击后,吓得藏到坡地里去,但军权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那样镇静地想办法解决,那样勇于承担。是否因为他曾经经过灾难,所以才炼就了这样的性格?)。所以后来我们在一起玩,权儿要解大手,我就对弟弟说,去,帮权儿擦屁股去。小儿子他什么话也不说,老老实实就去擦。
权儿什么都会玩,比如钓鱼,怎么拴钩,砍哪样的竹子做竿子。为了弄到根好竹竿子,我们跑到人家竹林里去砍。他是用脚钓的。往钩上装鱼饵啊,都是用脚。他知道哪样的鱼饵好钓草鱼,哪样的鱼饵好钓鲫鱼,并手把手地教我们做。有年冬天,他用我父亲拖拉机上换下来的轴承做了一辆小车,拖到堰塘里的冰上去玩。
这样一直到小学毕业,后来我们出村子上中学,他就没读了。他父亲给他买了几只羊子,他放了一段时间羊子。后来,他父亲又在他家旁边搭了一个棚子,卖百货,他就整天守在那里。夏天天热,周围的人在那里买水喝,歇凉,下象棋。他人聪明,看了一段时间自己就会下了。后来,那些大人都下不赢他了。
那个时候,他的脚用起来已经一点也不比我们的手差了。我们原种场里有个负责保卫工作的人,他喜欢抽烟。有一次与权儿打赌。他说,权儿,我给你一包火柴,你能给我把烟点燃,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权儿心眼活,他怕那人赖账,说,你先把钱放这里再说。那人说,我这大人了还跟你们小孩子开玩笑啊。于是就拿了两块钱放在那里。当时两块钱还很值钱的。权儿就用脚将火柴从盒子里拿出来,又将火柴划燃,将他的烟点燃。与我们用手一个样灵活。那个人就真的将两块钱给了权儿,权儿买糖我们一起吃。(我们曾听到过很多这样的故事:如果谁的眼睛瞎了,但他的听觉就会特别敏感;如果谁的耳朵聋了,但他的心算能力就会超过常人。这让我们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权儿和我们在一起,他没觉得与我们有什么不同,我们也没觉得他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学游泳的时候大约是七八岁的样子,也没想过他没膀子没手危险。我们把牛赶到东边的水库边,水库尾巴上有一个地方水很浅,我们在那里玩了几年水。先是游短距离,游过去了,就再游长的距离,一个跟着一个像一群小蝌蚪,慢慢就会游了。有一次,我弟弟跟着他游,他游过去了,我弟弟体力差些,游到水中间就游不动了,往下沉。权儿连忙游回来,扎到水里,让我弟弟一把抱住他的腰。按人们的说法,在水里救人最忌的就是落水的人把来救的人一把抱住,这样有可能两个人都淹死。可权儿没手,他只能冒险这样。大概是权儿水性太好了,他浮了起来,拖着我弟弟游到边上。那一次快把我们吓死了。大人知道了,说,你们再到那里游泳就把你们腿子打断,可过了一阵子我们又去了。
有一次在革集街后面的一个水库游泳,有一个人对军权说,我们俩比赛,看哪个先游过去,你在我前面游过去了我给钱你买糖吃,结果那个人输了。与他赌的那人很年轻,二三十岁的样子,长得很块(方言:指长得很壮实。)。军权游过去后又游过来,那人游过去后,站在岸上歇了好一会才游过来。那个人规规矩矩给了十块钱我们去买东西吃。
回想起来,那段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和那些往事都很值得留念。
圆圆的脸,短短的头发。陈波坐在我对面,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与军权的那些故事。与父辈的那代农民比,他们已很不同了。没有那种日晒风吹的苍老,也没有背朝黄土面朝天的闭塞与自卑。他开着一辆自家的车跑运输,只在农忙的时候才下田插秧或收割。说到他开的车,他说买车的时候军权还帮了他一把,借了些钱给他。后来,他还钱给军权,同时送上了一笔利息。军权生了气,将利息退给了他。虽然见面很少,但他们经常联系。去年军权回家,他弟弟开了辆拖拉机来把这个世界冠军拖到家里玩了两天。他笑着说,军权很给他弟弟面子。他弟弟有个朋友是中学的老师,一直想见见军权,但又怕军权不赏脸。他听说弟弟与军权是小时候的朋友,于是就托了他给军权说,还说只要军权答应见面,他花多少钱也要在荆门最大的酒店请他吃饭。军权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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