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忽然感觉有人拽了拽她的裙子,低头一看,原来是一身小西装的木木。
这小伙子今天的头发上也摸了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就像是要去走童装秀似的。
宋清歌一笑,揉了揉他的发完便转头蒙住了眼睛,几个孩子嬉笑一声,一哄而散,四处开始找地方躲藏。
酒店的大厅实在是太大了,知了转了几圈之后都快要找不到方向,人多的地方薛西宁一定会很快找到,所以她干脆往那种人很少的地方走去,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露台上。
彼时时豫正一脸郁卒的站在露台上抽烟,旁边站着沉默的时夏,两人都没有说话。
从来了这个酒会之后。时豫就一直觉得心气不顺,时仲年从始至终都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一下,全程都爱答不理的,着实让他有些抑郁。
其实从上一次他没能把战祁成功拉下马之后,他就发现时仲年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不久前他绑架宋清歌的事不知怎么也传到了时仲年耳朵里,那老头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几乎是大发雷霆,把他叫到办公室里一顿骂,说他分不清主次,总干一些没脑子的事。
那之后,时豫就发现时仲年慢慢开始对他冷落了许多,很多事都不再重用他,并且已经开始培养新的接班人了。
这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比起时家的财产,他更担心时仲年将来会把时夏嫁给别人。
时夏现在天天被时仲年强迫着去相亲,除了必要的场合,他们几乎很难见面,两个人的分歧也越来越严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俩的争吵也越来越多,已然没有了过去相爱时的样子。
时夏站在露台上吹着风,用力裹了裹身上的羊毛披肩,叹气道:“阿豫,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然一会儿爸爸找不到我又要说我了。”
时豫将手里的烟捻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冷嗤一声道:“你现在这么急着走,是等着去见新的相亲对象?”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时夏说着,眼里便聚上了泪,委屈的望着他道:“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懂吗?你以为我愿意去见那些人?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我……”
时豫本来也只是有些恼火,并没有真的想要说她,见她哭了,他也有些慌乱,立刻上前替她擦眼泪,将她拥进了怀里,好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现在这种情况,我比谁都着急,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性格吗?一着急就容易乱说话,别生气了,嗯?”
他说着便低头去吻她脸上的泪,吻着吻着,两人的唇就像有意识似的粘在了一起。
他们本来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亲密过了,他整夜整夜想着她温香软玉的身子几乎都睡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能抱着她,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
时夏也是想他的,双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
他们互相都很怀念对方,正当时豫去抱她的时候,却听到露台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夏吓了一跳,立刻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的礼服,躲在了时豫的背后,时豫将她紧紧地保护着,对着出声的角落厉声道:“谁在那儿?出来!”
角落里忽然安静下来,时豫拧眉,又提高声音喝道:“出来,听见没有?再不出来我动手了!”
“别,别打我……”
小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时豫先是一怔,随即大步走上去,将那个躲在雕塑后面的小人儿给揪了出来。
“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知了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声音都带了浓浓的哭腔。
她不是要专门跑到这里偷听的,原本她只是为了捉迷藏才躲在这里,后来时豫和时夏就来了,两个人在这里一直不走,她也不敢出来,只能躲在那个雕塑后面。
但露台上夜风大,她实在是冻得不行,没想到就弄出了声音。
时豫看着蹲在脚边的孩子,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是你?”
知了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就是当初那个绑架她和妈妈的坏叔叔,立刻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打我,求求你,求求你……”
小孩子哭的歇斯底里,不知所措,显然是上一次绑架对她还有着深重的阴影。
时豫皱眉看着知了,不耐烦道:“别哭了。”
知了非但不听,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不是故意在这里的,对不起,对不起……”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豫头都大了,忍不住厉喝一声,“我叫你别哭了,听不懂?再哭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知了一哽,真的不敢再哭,就只是咬着嘴唇,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一旁的时夏瞪了他一眼,走上前蹲在知了的面前,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柔声安慰她,“小妹妹不要哭了,叔叔只是吓唬你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别哭了好不好?”
时豫忍不住冷嗤一声,“这就是战祁的女儿,哭起来没玩没了,一点种都没有,哪里有她老子的样儿?真是丢战祁的脸!”
知了忽然就不服气了,擦掉眼泪道:“我才没给我爸爸丢脸!”
时豫没想到她居然还敢反驳,愣了一下之后反倒来了兴致,蹲在她面前挑眉道:“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了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哼了一声,“你是坏叔叔!”
“死丫头!”时豫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老子可是你亲二叔!来叫声二叔听听!”
知了撇嘴,“你才不是我二叔,我有三叔四叔五叔六叔,还有小姑姑,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二叔。如果你真是我二叔,为什么要杀我!”
这话反倒是让时豫无言以对,怔怔的看了她好半天之后,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孩子,小孩子哪里懂成人世界的是是非非?
他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谁让她是宋清歌的女儿?
时豫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孩,眉眼间都很像战祁,甚至还有些小七小时候的模样,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他们兄妹当年相依为命的样子,心也跟着软了下去。
见知了抱着手臂不停的哆嗦,时豫立刻问道:“你冷吗?”
知了哼了一声,“不用你管,要杀要剐快一点!”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杀要剐是什么意思,这些词全都是从电视里学来的,但是每次看到那些人被坏人抓住都会说这句话,所以她觉得自己这么说一定没错。
这话让时豫险些就笑出了声,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对时夏道:“把你的披肩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时夏还是乖乖摘下自己的披肩递给他。
时豫展开披肩搭在知了身上,白色的羊毛披肩,称的她更加漂亮可爱,时豫满意的笑了笑,“还不错,把这个披上就不会冷了。”
知了虽然有些疑惑这个叔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但还是礼貌的说道:“谢谢叔叔。”
“叫二叔!”时豫纠正她。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有些计较这个称呼,总觉得二叔听上去要比叔叔亲近多了。
知了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乖乖的叫了一声,“谢谢二叔。”
时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去玩吧。”
知了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杀我呀?”
时豫嗤笑,“你那么想让我杀你?”
“没有没有,我走了。”
小丫头说完便转头一溜烟的跑了,时豫站起身,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弯了唇角,若有所思道:“其实有个孩子也挺好的。”
时夏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要孩子了?”
“突然有这个想法了。”时豫望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夏夏,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做了无数次。为什么我从来没听你说怀孕?”
时夏有些茫然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我前些日子做全身检查,医生说我身体很健康的。”
时豫陡然一震。
难道问题是在他身上?
*
酒会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孩子们也玩的很高兴。
小七给宋清歌按摩了一下之后,她扭伤的地方也好了许多,至少可以陪着战祁给那些客人们敬酒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种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场合当中穿梭,如今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几圈下来,她就觉得累得不行,战祁体谅她,见她累了,便让她去一旁坐着,温柔的问她,“是不是适应不了这样的场合?”
“是有点适应不了。”
战祁心疼的吻她的发了一句话。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知了身上那件白色的羊毛披肩有些眼熟?”战毅的眼神晦暗,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记错,那条披肩是时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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