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便有一个人在咱们布坊门前,来来回回地探头,很是鬼鬼祟祟。我出去撵他,他也不走,只是在门前徘徊。偶尔也走远,可是不多时便又回来了。我觉着奇怪,便问他怎么回事,谁知他竟然开口污蔑,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害了钱掌柜!”三日前,钱珍珍与薛程仁带了两名下人,提着虽然说不上厚重,但是也绝对不菲薄的礼品,登门求见秋棠苑的东家,钱家的当家人,钱老爷。
钱老爷见了钱珍珍,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又拿到钱珍珍拓印的曲裾样式图纸,便生出别样的心思来。却是只见图纸精致美丽,如果经营得当,说不得秋棠苑就要成为大景朝四大商家之首。便遣了信得过的下人,到黄沙镇,摸一摸凤栩阁的底。
那名心腹下人,因着被钱老爷信任,故而已经赐姓了钱,名唤钱森。却是个机灵妥帖的人,领了钱老爷的令,便取了银钱衣裳等物,当日便往黄沙镇上去了。到了黄沙镇,却没有立即往凤栩阁而去,而是先在布艺一条街上打听凤栩阁的声名和事迹。打听完这些还不够,又打听凤瑶的身世来历与过往。待得心中有了头绪,才往凤栩阁的门前而去。
钱森故意缩头缩尾,引起禄儿的注意,而后趁着街上的行人正多,扯开嗓子在凤栩阁的门前喊了起来:“凤栩阁仗势欺人,偷窃别人家的创意,欺压同行,实在为天下人所不齿!”
“凤栩阁害死钱掌柜,逼迫钱家人离开黄沙镇,手段毒辣,令人恐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凤栩阁还不快快认罪?”
禄儿如何能听得,立即跑出去捂住那人的嘴:“哪里来的浑人,满嘴胡沁什么?再敢胡说八道,送你去见官!”
钱森拨开禄儿的手,引着路人聚过来,口中喊道:“我哪里是什么浑人,不过是见凤栩阁仗势欺人,拔刀相助罢了。你们做得出那样的事,却不准人说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钱森的嗓门颇高,且又是刻意扬着嗓门喊的,故而路人很快就聚了过来。也有两边的同行,掌柜的及小伙计从店里出来,诧异地看向这边:“凤栩阁怎么招人的眼了,三天两头有人来捣乱?”
众人的絮语,并没有逃过钱森的耳朵,他惯来跟钱老爷做这种事,经验颇为丰富,手上抵着禄儿,扬起头来喊道:“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凤栩阁若是干干净净,谁耐烦找他们不自在?”
这一声喊出来,众人不禁都有些思索起来。
“呸!明明你们见我们凤栩阁生意好,抢了你们的财源,心中嫉妒,故意朝我们使坏!”禄儿到底年轻,虽然泼辣了些,竟是没捂住钱森的嘴,叫他一句接一句地说了起来。此刻心中极恼,便忍不住骂道。
钱森却不在意,扬声又道:“谁嫉妒你们?你们害死了钱掌柜,还不承认了?”
“谁害死他了?你胡说八道什么?”禄儿气得抬脚踹他,不妨踹了个空,踉跄一下险些没跌倒。
钱森又道:“钱掌柜本来好好的,怎么到你们布坊门前走了一遭,回到家就死了?听说你们店里有个身手颇好的护卫,说不定就是他使了暗劲,叫钱掌柜受了暗伤,回到家就死了!”
不得不说,钱森毕竟是老油条子,竟给他猜中了。然而,禄儿是不知道钱掌柜死于慕容钰的一掌的。就算他知道了,也是不肯认的。气得道:“他摔死也要怪我们?就因为白日里从我们门前经过了?那我们门前每日过往这许多人,是不是谁怀孕了也要归到我们头上来?”
此言一落,周围便响起高高低低的笑声。
钱森对禄儿的机灵,也有些诧异,口中又不讲理地叫了起来:“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花蕊本想叫蜻蜓把此人拿下,然而听闻钱森的那一番言论,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渐渐觉着有些棘手。便迈出门,对禄儿道:“你去叫夫人,我来对付他。”
钱森跟禄儿交手的时候,因着禄儿是半大小伙子,身上有一股子莽劲儿,且又机灵得很,故而倒也不敢太过。他毕竟上了年纪,若是被禄儿一着急,乱拳打死老师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是替主子摸底来的,可不是以死效忠来的。
谁知,禄儿却跑了,换了一名面嫩的小姑娘过来,钱森便笑了。
钱森能够想到的事,禄儿便想不到么?然而蜻蜓得留下来保护三花,而三花的脚力又比不过他,故而只有他回去禀告凤瑶才是最合适的。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埋头就往凤瑶的家里冲去。
等来到凤瑶的家,见了凤瑶,也不多说,只叫凤瑶快些。至于详细的情景,则在出了门后,一路上向凤瑶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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