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幕府就了结此事。然而吴超越还是坚定拒绝,不管官文如何劝说都要坚持上表请满清朝廷彻底调查此案,官文最后也没了办法,只能是这么说道:“贤侄,既然你一定要为赵师爷讨还公道,那我不拦你,但你也别急着上表,我出面与你协同调查此案,尽量争取在湖广境内把这个案子结了,也尽量别把案子闹进京城闹进朝廷,这对你不好,你要明白伯父对你的一片好意。”
“伯父,小侄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是我们查得清楚么?”吴超越有些恼怒的说道:“人已经死了,两个当事人又都是富阿吉的奴才,他们一口咬定那个秀珠是自杀,我们还怎么查?”
“但是朝廷另外派人来查,那两个狗奴才一口咬定那个****是自杀,还不是一样的毫无作用?”官文反问,又劝道:“听伯父的,我们先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拿到证据什么都好说,拿不到证据你就算求得朝廷下旨彻查,又能有什么用?”
想想觉得官文确实有点道理,吴超越这才点了点头,答应与官文联手先调查这个案子,官文松了口气,又和吴超越商议了一些军情内政方面的公事,亲自把吴超越送出大门,又秘密把富阿吉叫来点拨逼他适当让步不提。
次日一早,在官文的率领下,吴超越、李卿谷和多山等湖北官员一起到了案发现场勘察实际情况,然而很可惜,时隔数日又下了雪,即便见多识广的吴超越和办案好手张德坚都已经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两个当事人也一口咬定赵烈文包养那个秀珠是乘他们洒尿时不注意自己跳下了水井自杀,临死前大喊她对不起赵烈文。吴超越和张德坚等人再三盘问,同样找不到任何破绽。
胜利的微笑出现在了富阿吉的嘴角,官文也悄悄的低声提醒吴超越,说是富阿吉要弹劾吴超越不顾长毛主力仍然盘踞在湖北边境,为了替赵烈文脱罪擅离职守,临阵返回省城,结果被他拦住,力劝吴超越就此罢休,让赵烈文背上一个受贿纹银百两的小罪名了事。
有返回汉口亲自督造火器的冠冕借口,又有两场大捷打底,吴超越倒是毫不在乎的富阿吉的弹劾,同时在翻看案卷间,吴超越还突然发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细节,立即抬头说道:“不对!为什么是你富大人独自一人审问死者秀珠?富大人,你虽然是钦差,但你还有一个副手是阎敬铭阎主事,他当时为什么不在场?”
问这个问题时,吴超越的一双三角眼当然是死死盯住了富阿吉,可惜富阿吉却毫无惧色,还微笑说道:“吴抚台,实在抱歉,当时阎主事不在省城,过了长江去了汉口,去那里查对赵师爷经手的与洋夷有关的帐目,所以没办法,下官只能是独自审问那个秀珠。”
吴超越赶紧把目光转向阎敬铭时,形容丑陋的阎敬铭也微笑点头,说道:“抚台大人,确实是这样,当时下官恰好去了汉口,回来时下官提出要当面审问秀珠姑娘的口供,富大人也一口答应,只是没想到提审途中就出了这样的事。”
吴超越大失所望,富阿吉也笑得更开心了,然而不曾想阎敬铭却又突然说道:“但是吴抚台,官制台,下官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当时富大人下令提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十二分,下官听到后院大喊秀珠姑娘投水自杀的时间是三点三十八分,前后相距二十六分钟左右,这个时间是否有些太过漫长?”
富阿吉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吴超越也马上就醒悟了过来,大喝道:“来人,马上给我模拟现场,看中间需要花费多少时间!”
“吴大人,不必了。”阎敬铭微笑说道:“下官早就暗中模拟过现场,发现从大堂走到关押秀珠姑娘的柴房,即便是正常行走也最多只需要五分钟时间,其后一个戴着镣铐的女子从柴房走到案发现场水井边,顶多只用五分钟时间,这中间差不多有十六分钟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六分钟时间,也足够确保淹死一个人了。”
吴超越面露狂喜,官文张口结舌,富阿吉则猛的跳了起来,指着阎敬铭怒吼道:“阎敬铭,你——!”
“我什么我?”阎敬铭丑脸上笑得无比从容,说道:“我是拿朝廷的俸银,吃朝廷的禄米,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然得秉公执法,如实上奏!”
“你污蔑!你当时怎么可能知道准确时间?”富阿吉红着眼睛咆哮。
阎敬铭笑了,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怀表,说道:“富大人,你忘了?当时下官告诉你,我在汉口查帐时顺便在那里的洋行买了一块怀表,还拿给你也欣赏了半天,我能不知道当时的准确时间?当时你我的随从、记录、书办和差役都在场,可都是下官我清楚知道时间的证人!”
富阿吉的脸色开始发白,吴超越面露狞笑,官文虽然还想大事化小可也不敢当众包庇富阿吉,只能是向富阿吉喝问道:“富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差役押解人犯,为何会耗去如此多的时间?”
“这……,这……。”富阿吉哑口无言,只能是把脸转向那两个早就被吓得全身颤抖的奴才,使着眼色咆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押解人犯?”
两个随从哆嗦着无言以对,目光中还尽是哀求,那边阎敬铭则微笑说道:“二位,说实话吧,说了实话至少可以免死。对了,随便再把你们替富大人去日升昌票号兑换两千两纹银的事也招了,不但可以免死,按大清律还可以减罪。”
两个随从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富阿吉张口结舌的看向阎敬铭时,阎敬铭也笑得更加轻松,说道:“富大人,下次和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小点,一定提防隔墙有耳。还有,收受的贿赂脏银千万别带在身边,更别直接藏在你的卧室里,那不是叫人一抓一个准么?”
富阿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阎敬铭则先向他笑笑,然后又转向了吴超越说道:“吴大人,如果你真想为赵师爷洗刷清白,那就赶快派人去把武昌城里的日升昌票号封了,把那里叫做高七的朝奉抓起来,他可是帮助你师弟李元度贿赂富大人纹银两千两的现银经手人,实打实的人证。”
“哦,对了,如果他实在想不起富大人的贵仆是那一天从他们手里提走现银的话,你可以直接提醒他是咸丰五年十月十九的下午申时左右,他们如果抵赖不认,下官还有随从可以做人证,证明是富大人的这两位高仆从他手里兑换走了银子。”
吴超越欢呼答应,赶紧派人会同按察使和知府衙门的差役去封日升昌票号,逮捕当事人和封存相关帐目证据。富阿吉那边却是满头汗水,赶紧抱住了官文的大腿哭喊,“叔父救我,叔父救我,小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见富阿吉已经自己坦白,吴超越也没了什么记挂,只是赶紧向阎敬铭拱手行礼,诚恳道谢,阎敬铭则摇摇头,说道:“吴大人不必谢我,这是下官的应尽之责。”
说罢,阎敬铭又冲吴超越说道:“吴大人,求你件事,等赵师爷和富大人的事了结后,你能不能上道折子,请朝廷把下官调到湖北来任职?”
“这当然没问题。”吴超越一口答应,然后又好奇问道:“阎大人,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湖北任职?”
“想替吴抚台你分担一些负担。”阎敬铭坦然答道:“大人高才,文武兼备,清廉如水,然政事琐杂,军务繁重,虽有赵烈文大才辅助,却仍需日夜辛苦,难得有片刻休息,如此岂能长久?下官虽不才,在理财方面却小有心得,大人若是不弃,下官愿助抚台大人造福湖北百姓的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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