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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脑子转了两圈之后,我就想起来了,这个人我确实见过,而且昨天晚上才见过。这人是开着奥迪车来接莫少云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是来保释魏松的人?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跟魏松站在一起?如果他是来保释魏松的,那他和魏松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肯定也是认出我来了。但并没有向我打招呼。只是盯着我看。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倒也不像是站在魏松那边的人。
魏松和我互相讽刺了几句,也就走了。我则到走到派出所,准备把手续办了,将袁小刚保出来。
但派出所的人却告诉我,袁小刚暂时不能放。他聚众在大街上闹事,危害公共安全,不能保释。
这可就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了。不就是发生了交通事故而已,至于如何赔偿,那也是民事范围内的纠纷。怎么就牵扯到危害公共安全这样的刑事罪名了?要知道只要是扯到危害公共安全什么的,那可都是大罪,那是要坐牢的。
我说不过是一群人在街上因为交通事故打起来了而已,怎么会和危害公共安全扯上关系呢?
派出所的说这件案子局里已经打过招呼了,袁小刚马上会被转移到拘留所。至于接下来如何进展,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上级的命令。
我说那当时打架的有很多人。其他的人怎么处理?那工作人员说其他的交了罚金就可以走了,每人五百。交了就走人。至于赔偿,那由保险公司和其他的部门来接手,不归他们派出所管。
我只好替其他的人交了罚金,然后把他们都给保了出来。
那些人听说袁小刚不能放出来,都在派出所门口嚷嚷着不肯走。我赶紧劝他们快走。说袁小刚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在这里嚷嚷,一会又得被抓进去。好说歹说,他们才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跟安明说了情况,他说没想到这事还真复杂起来了。派出所的不肯放人,那肯定是接到上级的命令了。可是这么一件小案子,怎么就能惊动上级呢,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全都给抓起来,还危害什么公共安全。这全是扯淡。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安明说先打给老兵,他在警察系统的朋友多,让他先了解一下情况。
打了电话给老兵后,我们就在派出所附近等着消息。
过了约半小时,老兵这才回了电话,说他在警察系统的朋友说了,这个案子有领导指示了。那个姓袁的一定要严办。上面指示以后,派出所确实不敢轻易放人。老兵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先想想办法,看是哪个领导的指示,然后再给出对策。
挂了电话后,安明好一阵沉默。我说你别担心,不过就是打了一场架而已,袁小刚打过的架多了,也没见他怎么样,没事的。
“肯定是他。”安明忽然说。
“什么意思?肯定是谁?”
“魏松身边的那个人,肯定是他从中发挥了作用,魏松被带到警察以后,就向他认为厉害的人求救,于是那个人很快就来了,在捞出魏松的同时,随便传达了上面领导的旨意,要严办袁小刚。袁小刚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上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姓袁,那还不是下面的人汇报的。肯定就是把魏松身边那个男人搞的鬼。“
“我他只是一个司机,怎么可能……”
情急之下,我瞬间说漏嘴。好吧,就算不说漏嘴,我也没准备要继续瞒着安明。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
“司机?你认识他?”安明看着我说。
“认识,不对,不认识。”我慌张地说。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袁小暖你又有事瞒着我!”安明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我。我可怕他这种眼神了,感觉要看进你的骨子里。
“我见过,但我不认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是认识呢,还是不认识。”我委屈地说。
“什么时候见过,在哪里见过,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安明连珠炮似的发问。
“昨天我不是救了一个男人么,后来那个男的说要送我回去。然后他就打电话叫了这个人开了一辆车过来接我们,我就是昨天晚上见过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我看到安明的目光已经慢慢变冷,我知道他开始发怒了。
唉,我真是不想瞒他的,只是他找了我一夜,我要是说有个男人送我回家,我担心他会更加暴怒,可没想到这事情终究他还是要知道的。所以说人一但撒谎,就得撒更多的谎来圆那一个谎。
“你不是说那个男人病得很严重吗?他怎么又能送你回来?”安明冷冷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安明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好害怕,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当时他也确实是挺严重的,可是他把针头拨出来了,然后说太晚了,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然后他就坚持要送我回来,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我怎么劝得住他呀。”我带着哭腔说。
“他先是病得很严重,然后就能送你回去?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故事啊,袁小暖你要是我,这话你信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说起昨天晚上的事,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可信,可那都是真正发生了的事情啊。我一句假话也没有说,但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假话一样。
我忽然想起这事有人证,“对了,当时袁小刚的两个弟兄一起把他送到医院的,他们可以为我作证,还有啊,那医生也可以作证,现在咱们就去医院,你去问医生,要是我说了半句谎,你把我杀喽。”
我一放狠话,安明那鹰一样的眼神这才慢慢变回了鸽子的眼神,戾气才慢慢从他的脸上消失掉。
我这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不用了,我相信你了。”安明说。
“哎哟喂,你终于相信了,对了,我还瞒了你一件事,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从他驾照上看到的,可是我真的没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啊。也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的。”
“别说这些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安明问。
“他长得方脸,端正,脸色有点苍白,也算是长得可以吧,不过肯定没你帅啦。他的名字很好记,叫莫少云。我不是特意要记他的名字,不是小学课本上有一个英雄叫邱少云嘛,而他叫莫少云,所以联想起来就容易记住了……”
我尽量地想办法解释得好一点,尽量不要让安明生气,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他生气。他之所以会生气,那是因为他在乎我,可是有时他的脾气也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莫少云?哦,我知道了。”
安明拿出手机,弄了一下,递手机给我,“是不是他?”
我一看那上面果然是他,只是网上的照片更精神一些,西装革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昨天的那般失意憔悴。我心想这人还不简单,网上竟然也有他的照片。
不但有照片,而且还有资料,莫少云,中远集团董事总经理,这是他目前的身份,至于履历,那是非常的光鲜,最牛叉的是,曾经是温城某一年的高考理科状元,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北大学习。毕业后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学习,回来后进入温城政界,历任要职,前几年临危受命,入主亏损严重的国企中远集团,几番改革后,让中远企业起死回生,被树立为温城国企改革的新教父。
“就是他,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可是他竟然喝醉得趴在大街上,这怎么可能?这样的大人物,会失态成那样?这说不通啊。”我喃喃道。
“袁小暖麻烦你不要用一副崇拜的口吻说他,在你男人面前用这种口气说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妥当吗?”安明大声的提醒我。
这也能生气,我赶紧换了副不屑的口气:“也不过如此,不就是成绩好一点,会读书而已嘛,高分生不一定是高材生,像我们安明大字不识几个,不也一样厉害……”
这一句果然把安明逗乐,“我是医学博士,虽然没念完,但也不至于是大字不识几个吧?东南亚所有国家的语言我都会,我这叫大字不识几个?如果我这也算是大字不识几个,你袁小暖不是文盲中的战斗机了?”
我嘟囔着说我也是大学毕业,虽然念的不是重点大学。但好歹也是个二本。又怎么可能是文盲。
“不过你可真是厉害,一出手就救了这么一个人。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中远集团一度是温城的标杆企业,后来经济发展,但其改革步伐缓慢,终于在市场竞争中丧失了国企的优势,慢慢从盈利变为巨额亏损。莫少云几年时间能将它扭亏为盈,那也算是真能耐。”
要让安明夸一个人可不容易,他说厉害的人,那必然是特别厉害的了。
“可是这个人和魏松什么关系,他的司机为什么会出来保释魏松?”
“这话你就问到点子上了,这个莫少云据说从小是孤儿,后来被一对普通父母领养。但是坊间有一种说法,他是莫副市长的私生子。”
“啊?那他不是莫乔乔的哥哥?”我叫道。
“但事实上莫副市长一直没有承认,有趣的是,也没有辟谣,就是任坊间的流言传来传去。莫少云从新加坡回国后直接进入政界,升得还挺快的。都说这和莫副市长有关。但传言还是传言,莫少云没有认祖归宗,依然是和养父母生活在一起,和莫副市长也没有更多交集。”
我点了点头,“这是莫副市长的高明之处,既然是私生子,如果一但查实,那恐怕会受组织上处分。他们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也就是默认莫少云就是他儿子,这样莫少云在做事的过程中,那些人自然会把他当成莫副市长的儿子来加以关照,所以莫少云能够顺风又顺水。”
——
“对,就是这么回事。现在莫市长位高权重,修成正果了,年轻时的那些生活上的小问题,也不会有人去扒成年旧帐了,所以他没有必要激烈地站出来否定,就这样是是而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安明说。
“那这件事就清楚了,魏松的正牌女友是莫乔乔,魏松进了派出所,当然会向她求救,莫乔乔可能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不方便出面,或者不在温城,于是就让她哥哥帮忙处理这件事。莫少云不愿意自己出面,就派司机过来,只要说是莫少云派来的,那基层这些小吏当然也得给面子。我们欺负了莫家未过门的女婿,莫家自然也觉得面上无光,所以要严惩袁不刚,以莫家的人脉,随便找个人打声招呼,袁小刚就很难出来了。”
说到这里,我自己也忧心起来。
安明看出了我的的担忧,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用太担心,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力保小刚没事。”
我当然相信安明的诚意,也相信他的能力。可是这一次惹的毕竟是在温城能够翻云覆雨的大族。那些人就像一根大树,枝枝蔓蔓延伸向温城的每个角落,处处都会有它们的影响。太多的人因为他们手里的权力而对使尽浑身解数攀附他们,他们只要一声令下,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愿意为他们做事的人多的是。
“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去会会郑叔,有些事需要和他商量一下。”
我当然说我陪他一起去,但他说男人之间谈事,女人不宜过多旁听,让我相信他。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相信他有不让我在旁边的理由,我也只好回去了。
在家里呆着,更加心乱如麻。如果小刚因为这件事而被判入狱,那对我来说真是不能原谅的过错,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低估了莫乔乔会在事件发生后发挥重要作用,而这种作用对小刚是极为不利的。
终于安明打来了电话,说他和老兵在想办法。因为这个案子是上面施了影响,所以下面人不敢乱放人,只有上面说要严办的点头,小刚才有可能被放出来。说让我放心,一定把小刚给捞出来。
这显然是安慰我的话,要是小刚那么容易出来,那早就出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安明和老兵一定在想办法调动各种资源来捞小刚。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人,莫少云。
他既然是莫副市长的儿子,派一个司机就能将魏松从派出所带出来,那他当然也能把袁小刚带出来。如果我去找他,他会不会答应帮我?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去找他,安明会不会同意?
凭我的直觉,安明不会同意。不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因为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认为这件事他要负起责任。如果让我去求另外一个男人施以援手,安明会认为这是向对方妥协,甚至是认输。这是安明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肯定会用尽全力去捞小刚,这让我想起了那一次我被带到派出所,外面路边停放的那几十辆车。虽然安明从来也没有解释过那些车和那些人的来历,但我想那也是一种势力,那也是安明能调动的资源,只是看安明愿不愿意用而已。
有时我会隐隐地觉得,安明并不会轻易去用他的那些资源,不然有些事就不须那么麻烦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解决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只是他一个人,并没有让其他的人介入,最后也就拉上老兵。
如果他是那种动不动就要呼啦地调动各种资源搞得满城风雨的人,那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肯定也不是这样。至于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他的独立性,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决定偷偷地做这件事,去找莫少云。
就算是安明生气,只要能把小刚捞出来,我也愿意接受安明骂我。大不了我就不还嘴,让他骂个痛快,然后就他慢慢的气也就消了。小刚才是我亲弟弟,我总不能因为照顾安明的感受,而让小刚去冒坐牢的风险。
自从受伤后,我也是许久没开车了。车上蒙了一尘灰,我先开车到附近的洗车店里洗干净,然后向莫少云住的医院而去。
问了一下,莫少云已经大清早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中运集团的信息,发现中远集团真是很大,模跨矿业,化工,房产等多个行业。而且是去年温城的纳税冠军,受到了相关部门的表彰,还得到了一千万元的奖励。
这样一个庞大的集团,要想找到他最大的头头,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人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莫少云曾经想和我互换联系方式,我当时要是留下他的号码,那直接打给他就行了,也不用这么麻烦找他了。
还好网上有一个中远集团的服务热线,我打了过去,结果是很多的提示音,什么业务选1,什么业务又选2,直接听得我头都晕了,然后我就随便按了数字,然后要了人工接听。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对方的声音很甜,说话的方式倒是很像我原来上班的联通公司的接线员。
“您好,我想找一个人。”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不靠谱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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