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已经变秃了,而且还昏迷不醒,但总算还活着。
“老虎!”罗伯斯再吼。
老虎站起来,狗头人集体缩回洞内,老虎又趴下了。
看着这些狗头人在地洞里钻来钻去,罗伯斯暗想只要等我落地,一个土系法术把你们全压死在地里。
然而真到落地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和周围的元素失去了联系。是驱散法阵?心中暗道不好。
狗头国王哪里会再给他机会,破土而出,一剑劈去。失去元素联系的罗伯斯此时毫无办法,只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
唰!鲜血四溅,罗伯斯整条胳膊飞了出去,这胳膊手里还抓着那根魔杖。老虎顿时站了起来,眼睛盯着那根魔杖。
国王飞起一脚,把罗伯斯踢翻在地,剑横在他脖子上。棉被勇者也从地洞里爬出来:“怎么样?现在我们有对等说话的资格了吧?”
罗伯斯强忍疼痛,右手怀里还抱着个猫头鹰,眼睛观察四周:“凯文!你给我出来!”
没人回应。
“凯文!给我滚出来!”罗伯斯咆哮。
一辆战车终于从山后缓缓驶出,停在大家面前,只是还是没说话。
“凯文因缺思厅,”罗伯斯侧过身子,对着车怒骂,“法克鱿!”
“……”战车停顿片刻,然后再度启动,开始缓缓驶离。
“等一下,”罗伯斯急忙喊,“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不必了。”车内终于传来凯文的声音。
“为什么?”罗伯斯疑惑。
“你搞清楚一点,我就是一个军事观察员。只是这里有战争,就来观察一下,”凯文给他打官腔,“你要交易也别找我啊,找狗头国王啊。”
“你少废话!”罗伯斯怒火中烧,“谁不知道你就是幕后主使!”
“你说话要讲证据,要负责任。”
“我就是证据,我就知道!”罗伯斯吼。
“那你敢不敢喊帝国人暗通亡灵巫师?”凯文刺激他。
“帝国人暗通……”话到嘴边,罗伯斯突然醒悟过来,胳膊上的疼痛外加突然清醒,以至于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声。
一声雷响,原本渐渐变小的雨量,再度瓢泼起来。
“是同步幻术?”罗伯斯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我还是初学者,”凯文回答,“其实你现在回想起来,你会觉得你刚刚的情绪都是半失控的。自从老虎不怎么听你话起,你就渐渐变得焦躁。猫头鹰受到攻击又让你失去的判断力。不过这种情绪我把握的不是很好,也只能胡乱尝试。实话说不是很成功,否则我们根本不需要布什么驱散法阵。”
“好,很好,”罗伯斯点头,胳膊上的鲜血已经顺着雨水流了一地,“是我输了。但为什么不和我交易?”
“你猜猜?”凯文笑了。
“难道因为我没有价值么?”罗伯斯不明白,“我知道更多高端的机密情报,更多优秀的技术。而如果杀掉我,那帝国人绝不会放过你,凯文!”
凯文叹息一声,反问:“还记得格雷这个名字么?”
罗伯斯一愣,思考良久,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难道是那时候的……”
“是的,那个时候我还是投石车长,那也是我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凯文回首往昔,“不论是何种的外部条件,我作为当时的指挥官,格雷之死,我难辞其咎。之后,所有山贼全数伏诛,但唯有你这个幕后黑手,一直逍遥到今天。”
“你想报仇?”罗伯斯挣扎着坐起来,“但是我的价值远远大于被杀,你杀了我,不觉得亏了么?”
“是的,复仇也是一种情绪,”凯文回答,“学习同步幻术之后,我越发深刻的理解这一点。而情绪这东西,本身就意味着不理性。感性越强,而理性越弱,也就越容易被外界控制。然而人终究是不能完全摒除情绪的,我也不想摒除掉我自己的情绪。”
“我就是想杀掉你!”凯文强调,“我就是想杀掉你!我可以给自己找几百条理由来正当的杀掉你,什么你这个人留着太危险,什么你知道的太多了,什么为了国家尊严,什么你长得丑等等。但其实我也可以给你找活下来的理由。事实上这些理由都是骗自己的,核心就只有一个,我就是想杀掉你!”
“你……”罗伯斯苦笑一声,“你现在做的事情,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要说我是幕后黑手,你现在也是一样,你杀的人还少么?”
“说得对,但这和‘我要杀掉你’有什么关联?”凯文问。
罗伯斯无言以对,转头求救狗头人:“那个……我是有用的。”
“你终于可以正眼看我们了?”棉被勇者开口,“不过凯文先生既然说一定要杀掉你,那你就去死吧。要说人质,范米尔还在我们手里,人质太多我们也看不过来。”
“你……”罗伯斯大脑飞转,“凯文,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山贼的真相?那里面还有很多隐情!”
“不想。”凯文却断然回绝。
“为什么?”
“因为知道太多,反而活不长。”凯文回答。
“你你你……”罗伯斯再威胁,“我不是别人,我要死了,剑圣就会踏平此地!”
“难道这里还不够平么?”凯文回答,“可以了,你也说了够多的话,可以去死了。”
“你等一下,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说,我还有话说!”罗伯斯单手挥舞,表情焦躁。
狗头国王长剑挺前,罗伯斯被穿心而过,右手用力挥舞了两下,终于跌倒,溅起一片雨水,再看断臂处的鲜血,早已经流成河。
乌鸦飞回到战车里,抖落身上的雨水:“老伙计,你这可是给我做了个坏榜样。”
“是么?”凯文靠着椅子上,“我倒是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