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作战。故而双方在一开始势均力敌,各种阵型、列队、战术层出不穷,令人拍案叫绝。战火纷飞、水面上波涛汹涌,四处是因战事而溅起的巨大水花。
然而吴国原本兵力就强盛,夫差又再近几年训练有素,越军难以抵挡,节节溃败,最后只剩下五千余人。勾践无奈,不得不下令退守越国都城会稽。
夫差率军乘胜追击,占领了越国会稽城,勾践再退,最后被围困于会稽山。
*
“安导实在是个大胆的人。”顾泽低声跟初初说:“在他之前,没有一个导演敢拍水战,也没有一个导演能拍出这样精彩的水战。”
初初脸上带着观看3d的眼镜,方才看到战争场面的时候,因为逼真生动的场面,她在几个瞬间甚至有一点心悸,此时闻言,不由得使劲点头赞同:“拍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起来真的好震撼,之前我看的战争片都没有这样,特效良心,3d也良心。而且群演的素质也是真高,我刚才看到那个士兵临死前流泪的样子,觉得很是心酸。”
顾泽道:“这就是安导最让人觉得佩服的地方,他可以做到场面恢宏、史诗般的波澜壮阔,也能做到细腻柔情、令人心中感动——我一直以为这部片子里你的角色负责感动,难道不是吗?”
初初想到西施的剧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她不是负责感动,而是负责悲剧。”
吴越之间的这次大战之后,越国大夫范蠡与文种出谋划策,一个提出议和,一个则贿赂了吴国大臣太宰嚭。而原本要灭越的夫差似乎因为被战后的胜利冲昏了头,没有听从伍子胥的进谏,反而根据的建议,与越国议和,并以越王入吴为质当作条件,退了兵。
勾践入吴没多久,越国为了讨好和麻痹吴国,训练了几个绝色美女,当作礼物送给了夫差。
西施正在其中。
她走之前见到了范蠡。或许因为在宫廷里懂得了不动声色,她原本天真的神情全然消失,只留下了冷漠的的注视:“我以为你带我来,只是为了你自己。”
范蠡并没有躲闪她的目光,朗声说:“原本是,但我是个越人,越国没了,哪还有你我。城破那天你可害怕?所有越国人,哪怕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士兵,都与你一样害怕。我不想让越国人每天都生活在这样惶恐的日子里,夷光,你也是个越人,你若是能,总该为它做些什么。”
施夷光悠悠道:“满口国家大义的人都仍在了会稽城中,我这等不识礼节的乡野村姑却要去为越国做些什么,这委实可笑。”
范蠡只看着她,良久后说:“我会尽快让你回来,你会回来。”
施夷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城破那天她并没有特别害怕。即便她从来都是一个胆小的人,但那天想到他在守城,又想到纵使城破,也不过跟他一道死去,这结果她亦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她没有如他所说一般,恐惧惶然。
但这样的话,再没有机会说。
秋高气爽,施夷光跟着几个美人一道入了吴宫,成为了夫差的妃子之一。
她对“妃子”这个角色其实很不能理解。之前生活的村子里,人人都只有一个妻子,若有听说想要娶第二个的,一定会被全村的妇人打到爹娘都不认识。
之后有同来的姑娘告诉她,之所以他们只有一个妻子,原因也并不难讲,只是因为穷。虽然夷光在思考之后接受了这个原因,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富人”的众多的妻子之一。
哦不,恐怕连妻子都算不上。
因为互相存有猜忌和不满,夫差与夷光一开始相处的并不好。
夫差虽然长相俊美,甚至有些清秀的模样,但他性子霸道,从来不喜别人忤逆他的命令,而偏偏夷光虽然柔弱胆小,但有时候却很是刚强,对方愈强迫她,她愈非暴力不合作。
久而久之,她就被“打入冷宫”,再也没能跟夫差见上面。
直到第二年春天,她闲得无聊,专程挑了一个人烟罕至、繁花盛开的好地方散步,走了几步又觉得想要活动活动身体,恰好身旁服侍她的小丫头早就不耐烦,寻个由头自己跑了,她也并未在意,反而乐得自在,十分自然地跳起舞来。
偏偏夫差当天吃多了糕点,走到花园的时候正看到她的舞姿。
吴越多美人,会跳舞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夫差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美人跳舞,亦未觉得那舞姿有多么惊人的美丽。
但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别人脸上,甚至是她本人脸上,见到那时候她的神情:欢喜的,愉快的,自由自在的。
似乎她不是一只笼中鸟,还是那年溪边浣纱的小姑娘。
夫差开始不动声色地待她好。
宫中最好的布匹衣料,送往夷光处;膳房新做的美味菜式,亦送往夷光处;工匠制作的最精美的首饰钗镮,还是送往夷光处。
半个月后夫差去找施夷光,对方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他在她的卧室里巡视一圈,没见到衣料首饰的影子,于是不答反问:“孤送你的东西呢?”
夷光道:“我不太喜欢,就放在箱子里了,你要拿走吗?”
夫差:“……”
想要责罚她,却怎么也没能开口,最终只得叹息道:“你多穿些,跟寡人出去走走。”
没想到这个“走走”,其实是换了衣服,出宫去都城里玩。
那天夷光格外兴奋——她从未能在有人陪伴的庆幸下看看繁华的城市,在越国时没有,在吴国就更不可能。
“这里比起会稽何如?”夫差问。
夷光只觉满目琳琅,怎么都看不够,点了点头道:“比会稽人多,我有一次自己出门,差点迷路,却都找不到个问路的。”
“那你迷得有点偏僻,”夫差笑道:“我去过会稽城,人也很多,但不如这里繁华,晚上的时候,景致也不如这里。”
他跟她用“我”自称,其实是表示亲近的意思。
夷光没有注意,只问:“你怎么能去会稽呢?”
夫差沉默了半晌,最终说:“我父王去世后的第一年,我决议练兵灭越,那时候就去了一次会稽城,结果……发现如果不考虑这个大仇,其实越国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亦与吴国没有太大不同。都是黎民百姓,都是布衣生活,我若灭了越国,百姓难安。”
夷光想起当初因为他答应议和后的情形,不禁问: “所以你没有灭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她好奇:“还有呢?”
夫差替她带上斗篷:“还有就是我们该回去了。”
“……”
有了这一次经历,两个人似乎相处得自然了些,并且在这之后,他们便常常外出。
直到有一天,夫差从军营连夜赶回来。因为白日练兵,他身上还穿着铠甲。甲光锃亮,带着夜色的寒凉。他一路策马急奔,回到宫廷里,正打算进入夷光的屋子,脚下却顿住。
“你去给孤拿常服来,”他站在门口,吩咐身后的侍从:“这铠甲坚硬,又冰冷,冻着夷光就不好了。”
一炷香后,他换了衣服,又在偏殿暖了暖,才去见施夷光:“之前答应你今晚带你去城墙上,走么?”
他问完后才发现,夷光穿着随意,似乎并没有出门的打算,这样仿佛委婉拒绝的举动让夫差心下一凉,只当她不愿意与他出门,面上就显出些许怔忡的神色来。
却不想夷光道:“我听你的侍从说,你这几日都在练兵,准备北上,我……我想你可能有些累,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多休息,我们还是不去了,今晚就呆在殿里,好吗?”
夫差看着她,良久没有言语。
直看到夷光有些不自在,他才神色温柔地说:“等我攻下齐鲁,便带你去看中原河山。”
夷光微笑点头:“好啊,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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