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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环境,周围有薄弱的脚步声和操作机器的声音,很轻,但有条不紊。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有些刺鼻和窒息。
她挣开浑噩的思想,嘴唇在颤抖,过了好一会儿确定还是这种境况才出声:“是……是谁?”
手脚都被绑着,无法起身。
没有人回答她。
僵持到呼吸困难,她继续试探:“程、程景?”
依然没有人理她,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周围确实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铁门开合的刺耳声响,脚步声演变成成群的,谁先止步,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
在她面前。
竟然是熟悉的声音由上至下传入耳朵,“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冰冷。
“你……”
那人应该是蹲下来了,久违的压迫感直面而来。她感觉到蒙住眼睛的眼罩被轻轻摘下,惴惴的睁开眼,她的心跳的很快,但没等适应过来刺激的光线,看清面前的人,剧烈的疼痛就从眼睛处传来,“啊!”
撕心裂肺,令人胆寒。
应该是大出血了,朦胧而短暂的理智,令她一瞬间明白了动手的人是谁。
一如既往的狠辣。这种狠辣,很大部分是因为他亲自动手。
“我说亲手让你死在X市就一定是亲手,不会食言。”
她痛呼着,连带思想都被完全的黑暗吞噬。
大抵这就是在死亡边缘的感觉,根本连呼吸都困难。
“大哥!”
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分钟,她的脑子里跟走马灯一样略过很多今生最开心的几个片段。
那年三岁,她留着娃娃头,在草地上追着一个年长的哥哥跑,嘴巴咬着一袋母亲给的牛奶,一边跑一边喊大哥。
那年十三岁,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纪念日,长辈害羞不愿过,他们几个孩子伙同叔叔阿姨商量了将他们支出去,布置了一天等他们回来,父母高兴的不行,大家都在笑。程叔叔说:微微,长大嫁给我们北尧好不好呀?
那年十八,最好的大学时光,暑假借宿在许知非的家里,一院子的水果和蔬菜,夜晚知非身体不舒服提早睡觉,自己与她借钱和周围邻居打牌,知非二话不说将所有的零花钱借出,她潇洒的大杀四方赢回双倍,还给她带了最喜欢吃的酱牛肉。
两个人说了一晚上的闺房秘事,毕业旅行要一起去冰岛,或者瑞士也可以。
那年十九,周宸然和程北尧在外留学,隔两个月回来一次,她的生日,周宸然抱着一大罐糖悄悄溜回来,天花乱坠的说差点被海关查获。为了安慰她程北尧回不来,带她去轧马路吃烧烤,回学校的时候被小混混堵住,周宸然抢了一辆摩托,载着她在马路上跑,吓得她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他的腰,天上星星很多,他们停在海边,他点了一根烟,烟雾被海风席卷走,他说:“你要不要考虑喜欢我一下哟。”
她愣了,怀疑自己听错,就在错愕的时候,周宸然漫不经心的掐灭烟:“逗你的小屁孩,我在国外一堆女朋友。”
眨眼就过,那夜她却辗转反复没睡着,后来也记不清当时有没有心动过,知道他在国外没有一堆女朋友,住的房子外只有一丛一丛茂盛的蔷薇时,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后的事情了。
记起来的居然是这些琐碎的小事。
心痛原来是这种感觉?
为什么尽显愉悦。
气息渐弱,傅蔷薇终于醒悟,嘴角只有一抹苦笑,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全。
“帮我跟周宸然……”
帮我跟周宸然道歉啊。
傅蔷薇死亡的消息是沈浪传回来的,不是在监狱里,据说是她越狱了,最后被警察从荒郊野岭找到,已经死亡,死状可怖,现在正在调查是谁下的手。
沈浪瞒了一部分,那种死状是在道上混的人才下得去的手。其实是谁干的在他心里昭然若揭。
许知非闻言只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面前批改的一份文件却久久没有批改完。
拉开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把极具年代感的钥匙。
南桥已经没有人了,诺大的地盘因为无人打扫,走过去的地上全是树叶,层层覆盖,院子里的花草无人打理,枯萎了很多。犹如时代久远的古堡,一片萧瑟荒凉。
谁会想到,这里也曾生机勃勃,其乐融融?
真正经历着物是人非,那种凄凉像是扼住喉咙的大手。
房子里所有的摆件都没有变,似乎还有熟悉的气息,许知非只身一人,面无表情的穿越各个房间,打量着各处,什么东西都还在,唯独人不在了。
突然止步,回忆翻涌而上,好像就是在这个位置,寒冬,溪溪常常将一袋温热的牛奶递过来,她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呢?下意识的觉得她没安好心,那些牛奶全部丢给了垃圾桶。
最开始,她好像就没有给过好脸色给这个孩子,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你不是一个好孩子。”
“知道死是什么吗?就是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爸爸,还有你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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