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石头,那石头上还留下了一个……一个……带血的手印……”
言至此处,周妪的声音颤抖得更是厉害,语声轻得如同耳语:“闻阿姨她……她……应该是被人拿石头……砸死的吧。”
她喃喃地说着,语声渐息。
碧水阁中安静了下来。
细细的水声自旁边轻掠而过,东风拂来,花香盈袖。
然而,阁中的两个人又哪里能够感知到这风色温柔?秦素面色沉凝,而周妪的脸上,却是凄凉与后怕。
“那后来呢?”良久后,秦素轻声问道。
周妪被她这一语惊回了神,惨然地向她笑了笑:“还能有什么后来呢?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几个回去报给了族长,族长也没说什么。那时候实在是太乱了,为了一口水杀人的都有,就是十八层地狱,怕也及不上当年的颍川。”
秦素轻轻“唔”了一声,停了一会,又问:“再往后呢,又是如何?”
周妪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抬手抚住了灰白的发鬓,无力地道:“再往后,族长也病死了,族人有饿死的,也有出去找粮食便没回来的,最后连破庙都叫人占了去。故太郎主便说,颍川已经是不成的了,又听闻我的家乡便在江阳郡,江阳郡自古便是富庶之地,故太郎主便带着剩下的几个族人,一路向南,直到来到了青州,方才站稳了脚跟。”
秦素以手指轻点着栏杆,面露沉思。
“我知道的颍川旧事,便只有这些了。这些事情太夫人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年的事情委实太过凄惨,太夫人平素也不喜欢提起。”周妪慢慢地说道,将布巾收回了袖中。
秦素转眸看了她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问道:“那个闻阿姨,她是……哪一房的妾室?”
周妪面色如常,平淡地道:“我后来才知道,闻阿姨原来是嫡支四房的妾室,膝下有一子,便是故先大郎主。”
亦即是说,闻氏,便是秦世宏的生母。
“说起来,太夫人其实并不大识得闻氏。”周妪平静的语声继续响起,并不带什么情绪,“颍川秦氏的宅子委实太大了,二房和四房几乎便在两头儿,平素虽然也互相走动,只是一个妾室,到底也是见不得人的。”
秦素微微点头。
的确,就算是在青州秦府,妾室们的规矩也极严,平常绝对不允许出院子,这可能便是出自颍川秦氏的族规。
只是,闻氏到底也是秦世宏的生母,可周妪说起她来时,却没有半点敬意,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我还想多问妪一句,我祖母与闻氏……处得可好?”秦素突兀地问道,那双清冽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周妪的身上。
周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叹息地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两下里往来甚少,连太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知道呢?不过,吴老夫人待先大郎主倒是极好的,可以说视如己出,就像如今待姑太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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