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明白,这空之一字,便是万事皆空之意。按理说,天府星乃是南斗主星,主财帛旺盛、财运通畅。而天魁与文曲亦为吉星,各主贵人相助与智慧才学。三星会照,本为大吉。只可惜,偏偏舅父的命宫里多了一颗旬空星。此星乃是大凶,最忌落在身命之宫。有此星在,则大吉成空,财帛化水,贵人不及,才学不第。正是在在皆空之相啊。”
秦素每说一句,刘氏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待秦素说罢,刘氏已是面白如纸,而她那双惯是精明的眸子里,此刻再无方才的神采,唯余呆滞,以及一丝极难察觉的凄然。
她想到了钟家的情形。
钟景仁少年时颇有才学,更曾延请名师授课,只不知为何却是屡试不第,到最后钟家更是家道中落,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舍去仕途,转而走上了经商之路。
此外,自今年以来,钟家简直就是流年不利,黄柏陂与壶关窑两处相继失手,令秦家损失了大笔钱财,太夫人震怒之余,将钟家手里的铺面收回去了一半儿,而刘氏的母族刘家,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对于钟家与刘家来说,秦家便是他们两家子的贵人。若没有秦家帮衬,钟家只怕早几年便要败落了,而刘家只怕更要落魄成庶族,又何来如今这般富贵风光的日子?
如今听了秦素所言,刘氏方才知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原来竟是天意,因为钟景仁命格带煞,所以才会万事落空,直落到如今的境地。
刘氏越想越是灰心,不一时间已是眼角泛红,面色更是一片惨白,喃喃地道:“原来……这真的是……天意。”
说罢此语,她的眼中便落下泪来,却也不去擦,任由那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星盘,语声越发苦涩:“我还道是天时不好,如今回头看看,你舅父这些年的日子,当真是正切了这一个‘空’字。”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秦素,惨笑道:“如今舅母家中的情形,六娘想必也知道,我原还以为一切都有转圜,如今看来,此乃天意,天意啊……”
她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拿着锦巾掩了面,双肩抽动着,却是哭得伤心。
这情形有些出乎秦素的预料。
在她的记忆中,刘氏精明利落,为人也算通透,并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浅薄之辈,却不想她居然听了几句话便哭了,且还是当着晚辈的面儿,着实不是她以往的作派。
秦素的心思转了几转,旋即了然。
看起来,钟景仁接连受挫,刘氏的母族只怕已有了不小的怨言,没准儿还上门来要过钱。据秦素所知,刘家现在就指着刘氏过活了。都说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如今刘氏帮衬不了母族,刘家的人肯定要给刘氏找麻烦。
秦素倒真猜对了大半。
刘家确实给刘氏找麻烦了,这麻烦的具体对象,便是刘氏的长子——钟家的大郎君。
刘氏的嫂子一直想把女儿嫁给钟大郎做正妻。那姑娘今年十七,足比钟大郎大了两岁,且好吃懒做、容貌丑陋。这门亲事,刘氏如何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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