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亦可做到。
凝眸看着李玄度,良久后,秦素终是点了点头,启唇吐出一字,道:“是。”
异日重逢,李玄度,便欠了她一条命。
一想到这一点,秦素便很想要笑。
她实在爱做债主,尤其是李玄度这种人的债主,做起来最是划算。
明亮雅致的房间里,二人的视线一触即分,一个淡然,一个平静,俱是无悲无喜。
直到坐上马车时,这种无悲无喜的情绪,仍旧笼罩在秦素的心头。
高翎的事,她并没去问李玄度。
那本就是在碰运气,而如今大陈的情形又格外紧张,李玄度总不会为了找出这么个莫名之人而弄出太大的动作。
事实上,只要能够把欧阳嫣然盯牢了,他便已经帮了秦素的大忙,她并没那么贪心。
“待来年春时,当与阿素同游白马寺,共赏桃花。”临上马车前,李玄度对秦素如是说道。
那清悦的语声温和得如风拨琴弦,理应动人心魄,而秦素却觉出了一种清冷。
她知道,他是要回国了,也许是回去报信,也许是去布置人手阻止八皇子的谋反,也可能还有其他的安排。
这一别,或许便是永诀,而秦素的心底竟无太多的触动,唯觉尘世无常,人力亦有穷尽。
她想,她应该是尽力帮了他了,诚如他也尽可能地帮了她。而结果会是如何,她料不准,只能静待时间过去,给出答案。
秦素怅然地望着窗外。
暮色尚未降临,阳光灿烂,而窗外的风景,已有了几分秋日的苍茫。
无论如何,这一切皆不与她相干,只消李玄度将诸事安排妥当,再将他手下那几个人留予秦素调配,秦素便再无他想了。
青色的窗纱在风中轻拂,为一路的风景添了几许冷色,秦素的视线,长久地停在窗格子里映出的那一小方天空,良久不曾移开。
几乎与此同时,在数千里外的辽西,亦有一人,仰首望着头顶寥廓而碧蓝的一片天空,久久不语。
那是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男子,生得十分俊美,疏眉如墨扫,漆黑的眼眸似玄色玛瑙,鼻如悬胆,那一道流利的直线自眉间划下,鼻翼薄削坚挺,下颌棱角分明。
这刀削斧凿般的五官,理应显得硬朗,可偏偏这人却生了一张薄厚适中的唇,那唇色呈现出了一种天然的瑰丽,红润如丹,越衬得他乌眉似漆、眸黑如夜。
这是一张绝不输于任何美男的脸,只是,这张脸上的神情却是冰冷的,而他整个人则如同冰雪雕成的塑像,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更像是积攒千年的寒冰,看人一眼,直可叫人从头冷到脚。
此刻,这俊美男子正坐在一辆缓缓行驶的牛车上,西风自他的身畔掠过,将他宽大的袍袖拂得翻飞起来,粗糙的青布衣袖边角,有一处并不显眼的补丁。
“郎君,您这衣裳……”一个小厮模样的童子坐在这俊美男子的身旁,期期艾艾地说道,清秀的小脸上,有着一种迹近于委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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