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莫不离眸色一凝。
旋即,那双坚冰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破碎的痕迹,一抹流星飞坠般的笑意,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
“甚合吾意。”他几乎是欣喜地说道,方才一直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鸷,在这一刻尽皆消散,“若如其所愿,可谓神来之笔。”
“是,我会向主公献计。”阿烈躬身说道。
莫不离的视线又凝在了那断弦上,抬手拣起,重新专注地摆弄了起来,似是要看清那琴弦是如何断的,良久后,房间里才又响起他冷润的语声:“阿烈,你实话告诉我,为何你执意认为,那卢家三房的大娘子,有用?”
“此非我之见,乃是主公的意思。”阿烈说道,平淡的眉宇中不见情绪,“圣上喜好,主公素知,而太子的喜好与圣上极似,故紫烟湖之局,唯有卢家三房的大娘子,方能起到效用。据传闻,那位卢氏娘子肤白如雪、貌美如花,太子必见之心喜。佳人落水、君子相救,郎情妾意,实是美事。有此女在前,太子勾结卢、卫二姓,有不臣之心,或可坐实;且薛卢二姓才将交好,有此一事,或生龃龉。”
说到此处,他略顿了顿,才又续道:“此事主公并未出面,只隐约透了些消息过去,有人便坐不住了。此乃顺水推舟之局,主公只是挑了个好时候罢了。以我看来,此计成或不成,皆于我等无损,故,才向先生献了计。”
莫不离点了点头,仍旧调弄着那半截断弦,雪白的琴弦衬着他粗糙的手指,有一种怪异的美感:“你的主公,还是那么的喜欢异想天开啊。”他兴致勃勃地扭着那断弦,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就凭这一个卢氏美人,勾结两姓一说还站不住脚。叫你主公换个方向罢,紫烟湖之后,便将人弄来大都,让宫里的那位也见见。如此绝色,若是留在上京,倒是委屈了这小娘子,吾心难安。”
停了停,他转眸去看阿烈,蓦地一叹:“非是我狠心,实在是,此女若不往这个方向用,太可惜。”他目光鲜丽,眸子里的笑意细碎如散落的流星,美得叫人不敢逼视,“父子争风、秽乱宫闱,此等事,大有可为啊。”
说罢此言,他终于“呵呵”笑出声来,唯一双眸子忽然变冷,散发出阴沉而怨毒的光。
阿烈此时却显得有些沉吟,迟疑了一会,沉声道:“此计虽好,只是,卢士程乃东平郡守,任期未满两年,恐不好动。”
“无妨。”莫不离挥了挥手。他手劲颇大,断弦被他扯离雁足,“啪”地一声响罢,便倒卷上了他的食指,“待他任满再动。只要人来了大都,凡事皆宜。”
他说完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手中的丝弦出了会神,又问:“壶关那里,情形如何?”
阿烈躬了躬身,平平地道:“很顺利。秦家人容易糊弄,钟景仁不足为虑,皆由我们的影子盯着。不过,黄柏陂的事情我们却看漏了,此地似有大用,据我所知,薛二郎为了这几块地,很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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