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素心中微有些不安。
即便是努力遮掩,吴老夫人面上的凝重与焦灼,亦能叫人觑出端倪,只不知她这情绪从何而来,东萱阁里又出了何事?
按理说,秦世芳最近应该过得很好,左思旷也应在何都尉面前说上了话,那合办族学一事,短期内不会再被提及。
可是,秦素还是觉得七上八下的。
所有关于秦世芳的事,于她而言皆极重要,她绝不敢掉以轻心。
心下思忖了一会,秦素便抬手唤了阿栗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好在今日是阿栗跟出了门,若是锦绣,此事又要拐上几个弯才能办到。
阿栗得了秦素的吩咐,心中已是有数,转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
秦素放下心来,便略提了声音,柔声轻语地唤道:“二姊姊留步。”
秦彦婉应声回首,那一双剪水瞳隐在廊下阴影中,直若渌水清波。
“六妹妹有事?”她柔声问道。
秦素便浅浅一笑:“不知小妹可否去姊姊那里坐一坐?我最近正学画梅,总画不大像,想请二姊教教我。”说话间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面色有些黯然。
这一个“画”字说出来,秦彦婉还有什么不答应的?那一双水瞳立时便弯成了月牙儿,欣然地道:“如此正好。我院里那棵铁骨红开了一树的花,我不许人扫去那花下的雪,如今正是雪拥寒梅,我们可在廊下支了小案,边赏边画,顺便互相切磋。”
百日卒哭已过,她们要守的规矩便少了好些,可食麦饭,亦可饮水,姐妹间往来亦不似此前那段日子般板正了。
秦素闻言便作势抚掌道:“甚好,正好可以向二姊讨教。”
她二人说得欢喜,携了手自往前行去,跟在后头的秦彦贞便摇头:“二姊姊与六妹妹,你两个凑在一处,真是连花也开不安生了,我倒替那株老梅可怜。”
她这话说得甚有雅趣,秦素与秦彦婉皆掩了口笑,秦彦婉便回首问她:“四妹妹可愿同来?”
秦彦贞立刻摆手:“罢了、罢了,可怜那花儿被人聒噪着,我何苦去扰它,不如多予她一分安静。”说罢浅笑摇头,领着使女便自去了。
她生就是恬淡的性子,不大喜欢与人往来,秦彦婉与秦素早已知晓,此时也只一笑作罢。
二人便踏着木屐,缓步下了曲廊,自石桥下弯去了那条石子小路,径去了东晴山庄。
方一跨进东晴山庄的院门,便见那院子的北角灼灼如火,一树红梅开得正好,娇丽的五瓣梅花上雪色晶莹,花树之下亦是雪压千重,堆得如云絮一般,远远看去,正是花欺香雪、艳色夺人。
秦素当先便赞道:“真真是冰雪精神,这一冬有了这花,也算是不负了。”
秦彦婉便笑,探手便向她丫髻间轻敲了一记,笑叹道:“你呀你,这话也只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可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我这里算得什么?你是没见过五妹妹院中的梅花,绿萼朱粉、堆云砌霞,疏影清幽、虬枝如画,此际最是一园盛景,那冷香更是绕梁不绝,便是在西院里吸一口气,亦是梅香润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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