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缝里流出来的分明就是番茄酱,人血根本没有那么浓的酸味。这俩老东西就算自作自受,就让他们折腾去吧。
懒龙也没去等田芽,一个人出了刘家大院,看到大皮蛋打村子东头拐过来,就闷头迎上去。
“唉呀……龙兄……”大皮蛋一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来了,当时便是笑逐颜开。他急忙的翻出半包压瘪的烟卷,哆哆嗦嗦地捏出一根递给懒龙。
“抽我的!”懒龙面无表情地摸出玉溪,自己捏出一根,剩下大半包扔给了皮蛋。“卧槽泥马,这烟不赖哈!”大皮蛋有些激动,腮上的胡子一根根的抖动。
俩人倚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垛子抽烟。“老爷子最近身体咋样?”懒龙问。
“唉……旧病复发,难治着哩。好钱没少糟践,就是没见啥效果!”大皮蛋一脸的苦笑,腮上的胡子又在抖动。
“别着急,慢慢治!我听说老爷子是年轻时候被獾子啃了一口是吧?”懒龙问。
“嗯嗯,俺爹小时候跟俺一个揍性,就是爱发梭。十三那年闲的蛋疼去掏獾子窝,结果被人家往死里啃了一家伙。当时都露骨头了说是,这些年一直不好不赖地过来了,谁知道自打去年夏天开始,那地方竟是开始腐烂……”说到这里大皮蛋没再往下描述。
“走,去你家看看!”懒龙拍拍大皮蛋肩膀,自己便是走在前头。
“龙哥你等会,我去搬件啤酒……”大皮蛋以为懒龙是来找自己讨酒喝,就非常仗义地往刘家超市里走。
“回来,劳资不是来喝酒的。要喝酒的话也轮不到你请!”他拐过来揪住皮蛋的袄领子,皮蛋只好呲牙咧嘴跟他走。
大皮蛋姓莽,大名莽岩,皮蛋是他的小名。在农村里,长辈们称呼年轻人没有几个叫大名的,再加上大皮蛋这个名字有点特别,所以就这么一来二去的,村里人都称呼他的小名,没人喊他莽岩。
俩人进了莽家,小院子不大却很空荡,一只老母狗用锁链拴了,老老实实地趴在黄瓜架下喘气。看来这家伙自从进了莽家后就没得过自由,脖梗子都被铁链磨的没毛了也没人舍得把它放开。
懒龙跟着大皮蛋进了屋。大皮蛋他娘没在家,八成是出去给人讲鬼故事去了。西屋的小炕上躺着一个老头,看起来年纪并不是很大,只是被病痛折磨的不像个人样。
“谁来了?”老头脸色苍青,仿佛是喷了一层防锈漆。
“叔,俺是懒龙,过来看看您!”懒龙亲热地称呼一声,就势坐到老头的枕头边。
“龙哥,这屋味儿大,俺们还是去东屋吧。”懒龙跟老头唠了几句后,大皮蛋怕是满屋的腥臭味道遭人厌烦,便是请他移步。
懒龙没有动,还小心地掀开老人的铺盖。“龙哥,别看了,恶心着呢!”皮蛋揪心道。
“不怕不怕,让我瞧瞧怎么个伤势!”说着话懒龙就掀开了半边铺盖。
老头的右腿下垫着一个黑布枕头,枕头面已经被伤口的脓水浸得发亮。一股恶臭随即钻进鼻子,懒龙当时眼前一黑,险些个栽到人家炕头上。但是懒龙还是强行忍耐着。
“有闲盆吗?你去端盆热乎水来。”懒龙跟大皮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