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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学习生活很快拉开序幕了。校长给我们开了高考动员会。
我不知道项建军那些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同学晚上学到几点,我和吴建华等几个住校生几乎每个都要学到十二点。
铁路中学的寝室楼只有一栋,是二层楼的楼房。二楼住女生,一楼住男生。寝室外有专门的围墙,进门处有一个小房子,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住在里面。他们负责守门。
在储火玉未出事之前,寝室的这道门形同虚设,成天开在那里。储火玉出事之后,这道门便常常上锁。尤其是晚自习之后,这道门必然上锁。
这可苦了我们这些苦读之人,晚上十二点,守门的夫妇早已经入睡了,我们不可能还有胆量叫醒他们。我记得那个男守门人的脾气很暴躁,我们都很虚他。所以每个晚上我们只好翻铁门“入室”。
我到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我们胆战心惊地爬上铁门两腿跨在铁门上铁门不断摇晃给我们带来的震颤感,还很清晰的听见铁门摇晃时挂在铁栓上的大锁因为摇晃击打铁门发出的清脆的响声。仿佛那声音持续响了近二十年,或者,那清脆的响声一直随时间穿越到今天。
这个学期开学的前两个月熊研菲的病情尚比较稳定,到了第三个月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熊妍菲并没有成为上苍的宠儿。
这一天,熊研菲刚进教室我便感觉她气色不对,看上去非常疲乏。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轻轻地问道。
“昨晚没睡好觉。你不要担心,没事的。”熊研菲冲我笑笑。
不过,我感觉熊妍菲笑得很勉强。
那个上午她一直用手撑着头听课。
我不记得是在第二节课还是第三节课上,熊研菲忽然作呕。
“我,我……”熊研菲捂着嘴。她急着从位置上站起来。她或许是想冲到教室外去呕吐,可是,她还没有离开位置便忍不住吐了出来。
老师停止了讲课。“怎么了,熊研菲?”
所有人都往我们这边看。
我迅速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熊研菲。我扶着她的身子。
“我要回家。”熊研菲用手帕擦去嘴角的东西。
“现在吗?”我问道。
“我要回家。”熊研菲眼里蓄满了眼泪。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我现在就送你回家。”我说。
“让郑启航送你回家。”老师走进我们身边。
“让爸爸来接我,”熊妍菲捂着嘴说,“郑启航,麻烦你去学校打电话到我爸爸的单位,让他来接我。”
熊研菲把她父亲单位的电话号码和我说了。
我跑去校长办公室给熊研菲的父亲打电话。返回时我用一张废试卷装了一些沙子进教室将熊研菲呕吐在地上的东西掩埋了。
熊研菲趴在桌子上休息。
老师已经恢复上课了。我坐在位置上不知说什么好。老师的讲课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熊研菲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但急促。有时她张开眼睛,稍稍看我一会儿便又毫无表情地闭上。
熊研菲的父亲很快就到了。他或许过于焦虑了,竟然忘了和老师打招呼便径直走进教室。
我已经为熊研菲把书包整理好了。
熊研菲的父亲将书包跨上肩,然后搀扶着熊研菲走出教室。临出教室前,熊研菲和老师说再见,熊妍菲父亲才记得和老师笑笑,算是打招呼。
我直直地看着熊研菲扶着她的父亲走出教室。
课后我默默地清扫掩盖熊研菲呕吐物的沙石。
“别吓死巴人的,熊研菲或许是感冒了。”吴建华看出了我的心情。
“你该去哪去哪。”我没好心情。
“真的,很多人感冒都呕吐头疼的。”
我没有理睬吴建华,提着畚斗出教室。我机械地走着,同样没有理睬上上下下和我打招呼的同学,也忘了问候拿着课本走向教学楼的老师。
又到了秋天了。校园里的梧桐树最早呈现秋的颜色。风从学校后门吹来,让你感受到秋的寒意。
我沿着通向校园后门的通道走向建在厕所后的垃圾池。俞锦荣为了熊研菲把我拦在厕所门口揍我的情景出现在我眼前。
就是在这里,熊研菲为了我把俞锦荣好一阵臭骂,并正式和俞锦荣决裂。那时,熊研菲好不果敢。
现在,俞锦荣非但不揍我,反而时时祝福我们了,她却身患绝症。
朱竹武从厕所走出来。
“郑启航,在想什么?”朱竹武的裤腰带还没有完全系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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