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三个手指头宽的小鲫鱼,连巴掌大的鲫鱼他们都能装到,有时还能装到红鲤鱼和乌鱼呢。
“是他们的笼好。”朱金山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哦?”我说。
“他们的笼又大又粗,而我们的笼太小了。”
“我们的笼小,流的水量就不大。”我似乎明白了一点。
“水量不大,水流不急,就吸引不了鱼儿往我们这边游。”我又补充说。
“对。所以我们要去搞一个这样的笼。”朱金山说。
“搞一个?怎么搞?”
朱金山凑在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说什么?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郝珺琪急了。我连忙把朱金山的话和她说了。
“可以吗?”我看着朱金山。
“可以。”朱金山肯定的说。
“什么时候行动?就今晚?”
“就今晚。”
我们各自回家。
郝珺琪拽着我的手,“哥,我也去。”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不嘛不嘛。”郝珺琪很委屈。
“晚上,很黑。会摔跤。”
“我不怕。有哥在,我就不怕。”郝珺琪嘟着嘴。
“好。不过,不要告诉我们的爸爸妈妈。”
那个晚上我们骗过了各自的父母亲,沿着村前的青石板路往村外走。月光很淡,一些人家种在路边的梨树或枣树的影子落在小路上,黑魆魆的。我们的心突突的跳。郝珺琪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口。我们往村外望去,好一大片田地。到处水汪汪的。小船儿样的月亮挂在空中,银灰洒遍大地。
朱金山在前面带路。他早就探好了地形。他带着我们拐上田间小路。
田间小路路面泥泞,迫使我们赤脚前行。
我们把鞋子脱在青石板路边的草丛里,咬着牙,赤脚踩在泥浆里。郝珺琪几乎踮着脚往前走,她眉头皱的紧紧的,但没有哭。如果只是泥浆,倒没什么,最怕泥浆里夹着小碎石,你一脚踩在碎石上,生疼,骂娘也没用,任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好在路程短,不一会儿就到了。那一大片水域就是水塘了。原来小溪折到了这儿。我们发现每一个缺口都埋着一个竹笼。
我让郝珺琪站在一边。我和朱金山各选了两个竹笼,从水里提起来,霎时,你听见小鱼儿在笼里蹦腾,不由得心花怒放。
“好了吗,哥?”郝珺琪催我。
“好了。琪琪,有好多好多鱼呢。”
我们回到郝珺琪身边。我把竹笼一抖,里面的鱼儿又开始蹦腾。郝珺琪高兴地拍手。
回到青石路上,我们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把脚洗干净,穿好鞋往回走。我记得我们没有沿着青石板路回到村里,而是从另一条山路回村。
我不知道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山路两旁可是有坟的啊。我们还蹲在山路上折了一根小树枝,将笼里的鱼串在小树枝上,好长好长的一串鱼,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回到家门口的水田里我们将偷来的竹笼装在田埂间的缺口处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我起床的动静惊动了隔壁房间的郝珺琪。她也起床了。我们一起去叫朱金山,然后去起笼。我们无比激动地走向我们的笼,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好大一个期盼。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起了一个笼,真见鬼,笼子安安静静的。透过竹笼的缝隙往里看,一条鱼也没见着。我的心凉了半截。
站在水井旁的郝珺琪很期待的看着我。
“有鱼吗,哥?”
“没有。”我沮丧地说。
“朱金山哥哥,有鱼吗?”
“没有。”我听见朱金山说。
我走向另一个笼。我将笼提在手上,还是没有动静,不过好像重了好多。我看了看。哇靠,笼子里竟然躺着一条很粗的黄鳝呢。
“嗨,琪琪,我装着鱼了!”我激动地喊起来。
“真的吗?”
“是黄鳝。一条好粗的黄鳝!”
“你装着了黄鳝吗?”朱金山也听见了。
“对。”
“你太厉害了,起航。”朱金山深一脚浅一脚跑到我身边来。
我们提着笼跨过小溪上到岸上。水井边有一块空地,我们决定在那儿把笼里的黄鳝倒出来。我把笼尾巴处的扣环取出来,然后用力将缠在一处的篾茎往外掰,可是篾茎缠得太紧,我掰不动,朱金山也掰不动,于是我们抓着笼用力地甩。甩了好几次,黄鳝终于出来了一部分。
“不对,起航,好像不是黄鳝。”朱金山忽然说。
“不可能。”我凑近看。
“是蛇,水蛇!快丢开!”朱金山突然叫起来。
“快丢,哥!”郝珺琪也明白了。
“啊。”我用力将笼往外甩。我感觉我的脸都吓白了,心突突地跳。“我的妈耶。妈——妈——”
我径直往回跑,边跑边唤着母亲。我甚至因为过度害怕都没有听见郝珺琪的哭声。郝珺琪也吓哭了。
可我没跑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