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正友得意地分析起来,“大路人多,人多的话,就更容易隐藏行迹。”
“就是这个道理。”鬼侍狡黠地笑了起来。
王正友一看他的笑容,顿时感觉自己中计了,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禁困惑地挠了挠头。
“如果是你的话,你也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人群里,而不会去琢磨是什么人在舞狮子,是吧?”
王正友听罢,先是呆了一下,随即表情就变得精彩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长吁一口气,感慨道:“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你想不到,海沙派他们自然也想不到,”鬼侍慢条斯理地解释,“这几天来,我看那位‘不动提督’的做派,感觉他很可能会在乌镇做两手准备——在僻静处安插人手,以防咱们潜入小巷,另一方面,在街道上布置暗哨,让咱们没法在人群中隐藏行迹,唯独这里,他不会过多关注。”右手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焦点同时也是盲点。要不是手头拮据,我还想租个‘三明瓦’呢。”说到这里,鬼侍露出一个苦笑。
王正友脑补了一下“三明瓦”航行的场景,顿时哑然失笑,乌镇的河道这么窄,岂不是会被塞个满满当当?到时候小舢板都得让路。饶是一向多虑的朱兴,看到这一幕估计也只会以为是哪个土豪来乌镇旅游,焦点同时也是盲点,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嗯,不过租金确实太贵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舱里安静下来,鬼侍不时掀窗帘往岸上看去,而王正友则怡然自得地呷着茶,过了一会儿,后者终于耐不住性子,把瓷杯放到桌上,向鬼侍发问了:“现在周围已经没有窃听器和摄像头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咱们到乌镇究竟是来干嘛了?”
“找人。”鬼侍的回答很简短。
王正友追问道:“找谁?”
鬼侍看了王正友一眼,从嘴里吐出四个字来:“乌镇少家。”
“乌镇邵家?”王正友想岔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直接问鬼侍,“那是何方神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乌镇少家是方士一脉的后裔。”鬼侍回答。
“方士一脉?方士?”王正友呆了一下,语带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像秦朝那个哄骗始皇帝,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那样的吗?”
鬼侍点点头:“是。”
“那你直接说骗子世家不就好了?”王正友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还说什么方士,说得那么好听。”
“等会儿到了少家府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啊,”鬼侍苦笑着说,“我可不想刚进门就被人家轰出来。”
王正友听他说得有趣,哈哈一笑道:“放心,洒家我自有分寸。”
鬼侍又跟王正友说了一些有关方士的轶事,过了一会儿,“梭飞”驶到了少家大宅附近的渡口,船夫向舱里吆喝一声,鬼侍和王正友赶紧起身,嘱咐船家在此少待,然后下了船,来到木制栈桥上,走过栈桥,两人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不一会儿便踏在了坚实的石板路上,少家那气派的大宅就在百步开外。
虽然距目的地已经很近了,但鬼侍和王正友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时环顾四周,看那些白砖黑瓦的民房间和人群中有无可疑的身影,但所见只有来往行人,并无异常。
不对劲啊……
鬼侍暗暗纳罕,昨晚的对话肯定被海沙派听去了,他们没理由不派人到这里来。
他皱起了眉头,那个“不动提督”到底在谋划什么?
思虑间,两人已经来到少家大宅附近,王正友抬头看了看垂花门上的匾额,上面两个大大的楷体字“邵府”,再看看周围白砖黑瓦的古朴围墙,又见少家大宅独占一处,北临大河,其余三面仅以拱桥与外界相连,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真想不到,就靠着坑蒙拐骗也能赚来这么大一处宅院,乌镇邵家也算是站在骗子界的顶点了吧?”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补充一句,“不过也对,一般的骗子就能蒙蒙老百姓,顶天也不过是蒙个土财主,人家蒙的那可是皇亲国戚啊!哎,档次就是不一样。”
“乌镇少家在秦汉时候就避世隐居了,上哪去骗皇帝啊!”鬼侍苦笑着说。
“哦……那么早就隐居了,而且到现在还能有这么大的宅子,我明白了!”王正友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一定是因为他们家老祖宗干了一票大的!小鬼,你说邵家的先祖是不是徐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