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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时05分,大连市火车站附近
“喂。”
火车站一带灯火通明,各色霓虹灯交相辉映,喧闹声不绝于耳,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间人来人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对,是我。”
在路边等信号灯的人群当中,年轻人背着帆布袋,耳朵塞着耳机,右手拿着一个sumsang-f2100n,左手拿着麦克凑在嘴边,双唇微动。
“别扯了,风信子,你是小学生吗?”
这时,对面信号灯由红转绿,年轻人跟着人群往对面走去。
“赶紧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金属音,听不出来说话人是男是女:“你有病是吧?哪儿有人会这么晚来电话啊!”
“你以为你是白领么,还想朝九晚五?”年轻人边走边说,“少说废话,我给你的酬金不是白给的,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是是是,你那钱不白给,一定要把我榨干净才算值回票价,是不?”话虽这么说,风信子的金属音却听不出揶揄的味道,“上次找我也是这个点儿……唉,”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息,“碰上你这种没人性的主顾真倒霉……”
“人们都说顾客是上帝,”年轻人也叹了口气,“你可真敢说啊……”
他走到马路对面,见东边巷口里有个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端的是热闹无比
“那好吧,上帝阁下,”风信子请求道,“您能不能让我再睡一会儿?”
年轻人迈步往夜市走去,嘴里干脆地拒绝了:“少废话,情报商人的职业操守不用我提醒你吧?”
“行了行了我起来了。”
风信子不耐烦地嘟哝一句,金属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很好。”年轻人微微颔首。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金属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是关于那家作坊的事,我还没查出真假呢。”
“那个已经无所谓了,我有别的事要问你,”年轻人压低声音,“兴隆镖局的东北总局在哪?总镖头郑首善又是什么来头?”
“……我找找看。”
对面又安静下来,风信子大概是在查找资料,年轻人信步走进夜市,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瞧瞧,聊以打发时间。
当他在一家卖衣服的摊位打量t恤的时候,金属音再次响了起来:“兴隆镖局的东北总局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跟黑龙江分局是同一个地方,东北总镖头和黑龙江镖头都是郑首善一个人。”
“头衔还不少,”这么多头衔摞一块,郑首善真喜欢搞些虚的,年轻人嘀咕一句,又道,“郑首善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那东北总局总镖头的名号还是他花钱从总局买来的。”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金属音问。
“我想知道的是,”年轻人回道,“郑首善有没有功夫?东北总局具体在哈尔滨的什么位置?”
“……郑首善家境富庶,出手大方,最喜欢结交朋友,人送外号‘笑面施主’……”
年轻人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嗯……我再找找,稍等。”电话那头再次安静下来。
年轻人走到一家卖棋牌的摊位旁边,摊主大力推荐一个名叫“豪杰杀”的卡牌游戏,声称是这两年最火的桌游,啰啰嗦嗦说了半天,听得年轻人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向摊主打了个手势,说自己只是随便看看,言外之意是让对方消停点儿。但摊主做生意心切,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客人,哪肯轻易放过,只安静了几秒钟,见年轻人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游戏帝”的包装盒上,于是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年轻人被吵得心烦,冲摊主点点头笑了一下,然后转头走了。
“哎,小兄弟,别走啊!”那摊主在身后叫道,“我给你便宜价!别走啊!”
这时,电话那头的风信子终于有动静了:“兴隆昌盛印务有限公司。”
“兴隆昌盛印务有限公司?”年轻人纳闷儿地重复了一遍。
风信子解释:“这家公司看起来是一家民营的小企业,实际上,它是兴隆镖局东北总局和黑龙江分局的所在,注册人和董事长都是郑首善本人。”
“也就是说,”年轻人若有所思,“这个兴隆昌盛印务有限公司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啰?”
“没错,”风信子道,“双皮奶的买卖。”
“兴隆昌盛啊……”年轻人低低地笑了一声,郑首善的执念真够深的,“一会儿你把详细地址发短信给我。”
风信子道:“好的,收到。”
“嗯,你继续说吧。”
“郑家原籍山东,原是当地有名的武术世家,人送外号‘铁枪郑’,后来日渐没落,清末民初,郑家为了避难,举家北上关东,最后在黑龙江扎了根,以街头卖艺为生。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兴隆镖局在哈尔滨开设分局时看上了郑家的功夫,便花大价钱聘他们家过来做了镖头,从此黑龙江分局镖头之位便由郑家子孙世袭,传到郑首善手里已是第三代了。”
“那这第三代传人会使他们铁枪郑家的功夫么?”年轻人问。
“可能会吧……”风信子说得很含糊。
“什么叫‘可能会’?”年轻人往夜市深处走,语气不愉地反问,“连个准词儿都没有吗?”
“问题是郑首善从没跟人动过手,”风信子解释道,“他慷慨大方,不仅对里世中人出手大方,对表世的黑白两道也非常慷慨,所以江湖传闻中只有他笼络人的手段,而没提到功夫。不过,他父亲郑从义倒是个用枪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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