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钦道:“我说你不明白吧?下午的时候我们就研究明白了,汪崇明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只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戚不二。从头到尾他都不是在针对你们,所以你就算是去了,也只会被汪崇明当作要挟戚不二的筹码。”
“你是说,我去找汪崇明,会害了不二大哥?”胡聿宁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是这样。”谢钦点头,“本来哥哥被抓,戚不二已经很上火了,昨晚就一宿没睡,你要是再被抓了,他可能就要直闯汪崇明老家了。你连这个事实都不知道,怎么能说是考虑清楚了呢?”
胡聿宁顿时泄了气。
“怎么会这样……”他低声喃喃,“那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确实不该脑子一热跑来这里,谢钦暗暗摇头,这话可不能在这场合说。
胡聿宁还在自言自语:“三年了。我在徐家待了三年了,终日无所事事,大家都说我是胡家最后的血脉,一定不能有什么闪失……胡家原本是有武功的,我却没能学得一招半式,就跟个废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后来,他哽咽起来。这些情绪显然在他心中压抑已久。
谢钦看胡聿宁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胡聿宁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谢钦,双眼盈满泪水。
“谢钦哥哥,你知道终日无所事事,晚上闭眼就是死去的亲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不知道。
谢钦沉默以对。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他们被杀,到今天他们已经被杀了九百多次了,我快要崩溃了,我原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我解脱了,大家也安全了,不是两全其美?但你又说,我去就是害了不二大哥……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胡聿宁泪流满面。
“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钦一愣。
看到他诧异的表情,胡聿宁问道:“阿焕没跟你说么,那天晚上的事?”
谢钦摇摇头:“只是大概说了一下。”
“是么,也对,他知道得也不多,”胡聿宁点了点头,“经历了‘雨夜之劫’还活着的,只有我和不二大哥。”
谢钦虽然料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愣了一下。
“那天晚上,就跟事件的名字一样,下着瓢泼大雨。”
胡聿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那天是清明节,白天扫完墓,大家忙活了一整天,到晚上还没结束,我早早地上床睡了。到了半夜,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我仔细一听,那嘈杂的声音,好像是一群人在嚷。
“我清楚地听到一句‘赛林木’,那是当地土语里的骂人话,再仔细一听,都是在骂人,其中还夹杂着北方强调。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只是在吵架,就想躺下继续睡,但他们怎么吵都不见停,声音还越来越大。我就跳下床走到窗前,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结果一看吓了一跳,院子里有好多人!
“那些人分成两帮,外面一帮人要往院里进,里面一帮人挡着不让他们进,两帮人就这么挤在一块,我看里面那帮的背影,认出了几个叔伯,忽然看到他们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再一看所有人都拿着东西,他们一边骂,一边挥舞着东西,挤在一块的人还往对方身上招呼,后来我看到有人倒了,才感觉不对劲,看外面那帮人身后还倒着十几个,地上还有血,就知道这是打起来了,那些东西都是凶器。楼下院里那一帮都是我家的人,可我不知道外面那帮是什么人。
“他们这么挤在一块,有武功也很难发挥出来,我看到,外面那帮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加入,新加入的人就一个劲儿往前挤,让人群挤得更密实,还有跳墙的进来的,渐渐地,我们这边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我就听到一声‘撤到屋里再跟他们打’,那是大伯的声音。
“那些离老宅近的叔伯们听了,就开始往屋里撤,前面的叔伯负责殿后,他们组成了一个半圆的阵型,一边跟那帮人厮杀,一边跟随大家往后退,但外面那帮还不断有人来,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还不怕死,身上中了一刀还往前上,有的被捅一刀,还双手抓着刀刃不让叔伯拔出去,然后拿他的刀往叔伯身上扎,很多人都这么干,那些叔伯最后都没撤到屋子里,全倒在外面,满身都是伤,满地都是血。
“我看到那群人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涌了过来,我当时吓坏了,双脚牢牢钉在地上,站在窗前不能动弹。这时候门忽然开了,我以为是那帮人进来,回头一看,是父亲,他手里也拿着刀,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过来把我从窗前拉开,来到床前,指着床底下,叫我快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