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晓山眉头一皱,“没有发现,并不意味着这些白色光点刚才没有存在。”
他的意思是这些光点藏在大片银波之中显得很隐蔽,负责值守的队员在不经意间有可能没有注意到。
“大概是荧光兽之类的异兽罢,”陆凡也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望着南方,无所谓地说道:“往前见过的。”
“荧光兽身上的光显然要比这些明亮,而且还会不停地闪动。”
“贺队长!”张晓山心中忽然升起了极大的警惕,略作思量,冲着另一边叫道:“你过来看一下。”
他忽然记起来,贺队长的镇海兽是极目夜鹰,身俱一种【夜目千里】的神通。
(七)
贺队长很快走了过来。
在他身旁,陆明羽带着一名随从也疾步走来。
神情严肃。
“层主晚上好。”张晓山连忙转过身来,恭敬行礼,又问陆明羽:“您何时过来的。”
“刚到,”陆明羽言简意赅,似乎没有心情打招呼,径直问道,“发生了什么。”
张晓山指了指窗外,南面的方向。
“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也是刚刚偶然发现。”
“很好,”陆明羽点了点头,转头又问贺队长:“你看到了什么。”
贺队长此刻正站在紧靠窗边的位置,瞪大了眼睛向南面白光闪动的方向瞧去。
他的双目射出一道淡淡的光线,笔直地向远处延伸而去。
另一只手完整地摊开,在地面上照了一道锥形的光圈。
光圈里面清晰地呈现了白点附近的情形——这是圆光术的一种,拥有五官类神通的修士常常会主动修行这类法术。
张晓山低头瞧去,在圆形光圈内,是夜下的森林。
月光透过枝叶照在地面上,地面长着数千朵密密麻麻的小黄花——白光正是从这些小黄花的花瓣上散发出来的。
“这里什么时候长出来这么多的花的?”陆凡奇怪地问道。
“更诡异的是白光吧,”张晓山说道,“这些花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异象……”
他忽然想起自己过去考证过的资料,“该不会这些是魔芋花罢?”
经他的提示,在场几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很严重了。
魔芋花有利于魔人的生长修行,这其中只怕有邪魔外道在背后操控。
“先冷静一下,”陆明羽抢先镇定下来,“据我所知,魔芋花散发的是黑色魔气,而不是白光……”
话音未落,在圆形光圈展现的画面内,一株小黄花的根部忽然冒出了几缕游丝般的黑气。
紧跟着,周围又有数十朵花呈现了同样的迹象。
黑丝越漫越多,像传染病一样疯狂蔓延开来,几百多,几千多,先前闪动的白光也渐渐被黑丝吞噬……
“该死,”陆明羽眉头一皱,很快作出了判断,“此间异象必有邪魔作祟。张晓山、贺晋听令!”
“属下在!”
陆明羽看了看两个人,心中略微作犹豫——他知道自己此刻一个小小的命令,就要决定两个小队生与死之间的天差地别。
少许,才拿定了主意,“我且将此事报告塔主。你二人分头行动,贺晋去附近采集黄花标本,尽快送回检验。张晓山向本塔各层值守通报此事,以请提高警戒级别,以免放入可疑人等。”
“遵命!”张、贺二人不疑有他,当即分头行动。
贺晋交了值守的班次,带着自家小队通过传送光阵直达一层塔外。
张晓山则寻到当层的传讯台处,通过一个类似烛台的法器,向各层通传情况。
陆明羽则很快从储物袋中寻出一个传讯符,轻轻按动上面的机括,“禀塔主,祈愿森林镇魔塔方向出现异相,疑有邪魔作祟……”
便将几人发现的情况细细道了出来。
“陆明羽?”传讯符那头传来陆海有些好奇的声音:“你怎么还在值勤呢?”
“站一天岗,”陆明羽脸上浮起了难以察觉的讽笑,“尽一日责。”
“知道了,我会尽快查证此事,”传讯符又传来陆海的笑声,“明羽你虽然即将卸任,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当真是我辈楷模啊,哈哈哈……”
传讯符里的声音就此打住。
站在附近的值守队员似乎听见了陆海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疑惑地向陆明羽看了过来。
“守好岗位。”
陆海面无表情说道。
说着,又走到窗口边,往外看。
张晓山向各层通报完毕之后,也走了过来,“层主,接下来……”
“按照应急规定,该做的都做了,等待上方的指令罢。”
陆明羽静静地看着窗外说到。
张晓山有注意到他脸上很隐蔽的嘲讽神情,出自本能地警觉了一下。
陆明羽的脑袋里却在反复预演待会儿将要进行的计划,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距离与世无争的生活,他只差一个夜晚。
(八)
窗外。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大片的密云,将月亮藏在身后。
月光不再普照,黑暗降临人间。
这个时候,起源森林的异变才真正引人注目起来。
自镇魔塔而起的白光很快散出大量的黑气,又自镇魔塔附近而起,向四面八方飞快地扩散而去——往东方,镇邪塔方向扩散的势头尤为迅猛,仿佛一头光龙沿着黄花的轨迹向镇邪塔直撞而去。
陆明羽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小黄花是东海某位魔修精心培育的魔芋花变种。
在寻常的状态下,与正常的黄花并无半点差别。
但在某种特殊阵法和秘术的刺激下,会在夜间以极快的速度向真正的魔芋花转变。
再配合魔修研制的聚魔阵法,对于破解镇魔塔和镇邪塔相关大阵十分有效,对于古魔和魔道修士也有很强的战力提升效果。
岁月等人这五年的布局,一大部分时间就是用来布置和隐藏这些变异魔芋花以及其所附带的聚魔阵法。
陆明羽在其中也起了一些作用,当然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在不久之后,陆盈出手之时,他将同羽毛配合,把蛮斯卫置换出来。
异象出现不到半柱香的时分,镇魂塔的反应机制便被迅速激发。
苍雄又沉稳的声音在起源森林上空开始回荡:
“执法堂和密堂全体修士听令,镇魂四塔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人员就位待命,所有阵法开启待命;一级战备指挥系统开始运转,所有侦查序列启动,滞留起源森林和其余功能场所的闲散修士迅速向就近的分塔靠拢;停止一切休假,停止一切轮岗,停止一切战外活动。”
陆明羽听得出来,这是执法堂的悟道境镇守——刑南路的声音。
都说他大限将至,已经开始闭起生死关(生死关,即要么突破瓶颈,要么闭关到死)。
但遇到眼下的情形,刑南路到底还是站出来了。
这也就意味着两件事:第一,镇魂塔真的到了岌岌可危的时刻;第二,待会儿将有两位悟道境大能同时出手,这是常元宗接管镇魂塔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不知怎么回事,陆明羽竟然隐隐有些兴奋或紧张地发抖。
他回头看四周,在顶层的值守修士纷纷凑到了附近的窗口边,挤哄哄地在窗口上探出脑袋,望着外面惊人的情景,热切地讨论起来。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向镇邪塔飞快冲去的白龙问道。
“刚才不是在贺队长的圆光术中看到了么,就是那些小黄花出了问题……”
“那些黑丝雾气呢?”
“快看!白龙变黑了!”
这不怪队员们会如此骚动——镇魂塔太久没有出现战斗的波澜了。
张晓山知道,在镇角塔的各个分层,又或者其余各座分塔内,恐怕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他皱了皱眉头,看陆明羽并没有制止的意思,只好自己走到廊道的中央怒声道:“各位听令!回归原位,随时准备战斗!”
队员们虽然还想看看窗外的情况,但也坚决服从命令,各自散去。
陆明羽则看了看身旁的随从,当然是羽毛假扮的——她也站在窗边,静静注视着外面的情形。
“马上就要顶替蛮斯卫了,真的一点不紧张么?”陆明羽心里想道。
(九)
一级战备状态启动之后,沉寂数千年的镇魂塔开始热闹起来。
以驱魔山为中心,数百里为半径的圆形区域边缘升起了巨大的半球形红色光罩,将四座分塔,还有镇魂塔负责守卫的区域尽数纳入其中。
四座分塔外缘也各自亮起一道防御性的五阶大阵,将四座分塔罩的严严实实。
从镇角塔顶层往外面看,便看见遮天蔽日的光晕笼罩着天际。
把旧的熟悉的天彻底遮掩住了。
把血腥的红色涂在夜的黑幕上。
在血腥光罩里面,各座分塔和驱魔山都像姑娘穿上了衣服,原先的面目和体态从外面是看不见了。
只有朦胧而磅礴的光在一片血腥中飘荡着。
侦查之眼,翔空之鹰,纷纷从各座分塔的光幕中祭出。
密密麻麻的,像黝黑山洞里时常藏着的成千上万只蝙蝠。
正在四座分塔进行值守的四位天人境塔主——执法堂的邢仲、邢伯约,密堂的陆有光、陆德伟,很快就位各座塔顶,掌控各座法阵,随时待命出击。
另外四位原本处于轮休状态的塔主——执法堂的邢顶天,邢冲,密堂的陆海,张尊林,也很快从各自洞府内出动。
他们化作四道粗大的流光气势磅礴地在半空翱翔,各自遁在靠近分塔的腰部位置,高高在上俯视着起源森林。
看到这里,张晓山忽然有些好奇。
既然陆海在轮休,为什么陆明羽要在第一时间将此事汇报给他,而不是今晚轮值镇角塔的陆有光呢?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看窗外。
天人境修士的威压化作气浪向下方的起源森林卷去,大片的林木被气浪冲的倾倒,刺耳的树枝断裂声在空中回荡。
数十只小队从各座分塔飞遁而出,潜入黄花和黑雾最密集之处查探、采集样本。
张晓山似乎从里面看见了先前那些玩忽职守者的身影。
还有数百只原本轮休的小队留在外围待命。
数千双眼睛紧紧盯着那里。
但那些小队进入黑雾之后,很快陷入诡异的沉静。
约莫数息过去,镇魔塔塔主、执法堂邢顶天朗声令道:“各采集小队回话!”
无人应答。
几位塔主脸上都有些凝重的神色,正要遁去查看。
“呜……”
数声诡异的长鸣从黑雾中凄厉而发。
紧接着,数十个浑身散着黑气的修士从黑雾阴森森地飞遁而出,双眼已经变成了猩红色。
从远处看,只有数十双猩红的鬼火在半空中飘荡着,像走入了夜晚的坟场。
“入魔了?”张晓山心里一惊。
他忽然想到贺晋的小队,是否也冲入黑雾之中,变成了这幅鬼样。
又忍不住用余光瞄了陆明远一眼。
“假如当时派我去……”他心中不由地一阵后怕,背上有冷冰冰的寒意。
紧接着,便听见邢顶天高声喝道:“所有低阶弟子迅速撤离起源森林,回到各塔防御阵内!”
不过,这个提醒已然有些晚了。
黑色雾气从森林中疯狂涌起,极速卷向在林木上方待命的各只小队。
很快就有数只撤离较慢的小队被整个卷入黑雾之中,诡异的长鸣再次响起。
邢顶天见此情形,连忙挥手,一条像蛟龙的闪电光链脱袖而出,瞬间窜入黑色雾气之中。
一瞬间的闪耀,照亮了黑雾中的情形——数百位低阶弟子在拼命御法挣扎,但很快就没了扑腾的动静。
“化魔之雾!”邢顶天惊诧道。
在起源森林盘旋的其余几位塔主也有些吃惊。
因为邢顶天口中的化魔之雾是一种可以将正常修士以极快速度转化为魔道修士的介质,据传起源于中古时期,由某种古魔研制,而现今只有在东海魔域一带尚且存在。
“有魔修么?”
很快有人联想到了东海魔修——这些魔修是宏然宗盟一直没有腾出手来解决的麻烦。
众位塔主更加提高了警惕,纷纷遁在各自守区内,御使法术将黑色的雾气往森林里驱赶。又将幸存的弟子保护在羽翼之中。
这个时候,幸存者只剩了一半不到。
四位天人境塔主像四盏灯塔耸立着,灯塔守护区域内的低阶弟子就像被灯火吸引而来的飞虫,绕着灯塔慌张地飞遁,而黑色的雾气从森林下面像洪水一般往四座灯塔处涌来。
数百双猩红色的眼睛像尸鬼一样飘荡在黑雾中,发出渗人的尖叫。
但天人境修士的威能到底厉害,似乎已经触摸到了大道法则的边缘。
四位塔主各自祭出本命法宝,在猩红的夜空里,幽若五彩流星,冲着愈加疯狂的黑色雾气直撞而去。
夜空的景致在法宝的冲击下开始扭曲、变换、腾挪。
巨大的威能将大地撼动,将林木摧毁,将夜空划破。
张晓山站在窗口瞭望,只能看见法术引起的威能,却看不到塔主们是如何出招的。
镇角塔的护塔阵法隔绝了法力波动,便连最微末的感官也难以察觉。
这样的情形看起来扑朔迷离,但两位老祖也该出手了罢?
张晓山心中奇怪着。
便在此时,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心悸。
他知道这是镇海兽高原鼠兔在提醒自己——危险或者麻烦或者别的坏事将要到来。
连忙抬头向四周望去,所有人都在严守岗位,只有陆凡站在牢狱门边,通过牢门上的小口往里面瞧去。
张晓山本能地警觉起来,匆匆走了过去。
“你在干嘛?”
“外面动静这么大,”陆凡转过头来,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怪异笑容,指了指牢狱里面,“我担心这里出什么麻烦。”
陆凡心中警觉,嗯了一声,也站在牢狱门口往里面瞧去——蛮斯卫一如往前地盘腿坐在里面。
不过,此时主导阵法已经转换为五阶炙火阵。
洞穿蛮斯卫的锁链已化为数条炽热滚烫的火龙,狰狞地咬住他的身体。
烈火的高温在他的肌肤上不断形成灼烧的烂肉,烂肉又在不停地恢复原本的模样。
毁灭-恢复,恢复-再毁灭,再恢复-再毁灭,不断轮回。
自入塔以来,蛮斯卫一直在承受残酷的肉躯之痛,却从未倒下。
张晓山站在牢狱门口,暗自决定,今夜一定要守好这里,不放过任何异象。
(十)
张晓山走向牢狱门口的时候,陆明羽装作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忽然想起张晓山的镇海兽是一种十分警觉的异兽。
“当初真是应该让贺晋留下来的。”他心中有些后悔了。
就在此时,大地猛地晃动了一下。
叫他的身体也跟着大幅摇摆。
“来了!”
他心头一紧,连忙向震动传来的方向瞧去,镇魔塔最上面几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笼罩了一大团密云般的黑雾。
紧接着,咕噜咕噜低沉的怪语从黑雾中像水泡一样冒出来。
一张巨大的丑脸——没有眉毛,一只像嘴唇的眼睛,朝天倒长的鼻子,两只龇牙的咧嘴,从黑雾中缓缓显现出来。
“不对!”
看到丑脸的瞬间,他大吃一惊。
“这是古魔!”
他想了想自己在镇魂塔翻阅典籍时看到的资料,很快想起了丑脸的来历,“这是,这是恐惧魔!”
在典籍之中,恐惧魔似乎是初始魔头的一种,道行深不可测。
他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连忙扭头去看陆凡——这个一直看似心不在焉的副队长,暗中传音问道:
“古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角族人的计划,此刻从阵法中释放出来的应该是镇邪塔自上而下数第三层的欲姑和第四层的五阴散人。
这五年里,角族人安排的内线极其缓慢又小心地在那里做着手脚——等待魔芋花盛开的夜晚,打开第三层和第四层的禁制阵法,释放这两个被关押万年之久的魔修。
当欲姑和五阴散人出现之时,镇角塔的两位悟道境镇守就会陷入鏖战。
蛮斯卫借此机会逃之夭夭——这是最后一步。
但现在,计划刚刚开始,就出现了岔子。
陆凡听见他的话,也匆匆走了过来,望着窗外的恐怖情形,也是满脸愕然。
半晌,给陆明羽投回一个茫然的目光,同样传音回道,“不知道,岁月大尊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个……”
“咕噜咕噜,呜嘟咕噜,思玛呜嘟……”
就在二人两眼大瞪的时刻,外面传来这样的声音。
是恐惧魔的声音。
它说着怪异古老的语言,低沉压抑的声音像巨大的海啸向四面八方涌去,让闻者痛苦、心惶,惧怕到无以复加。
又过少许,丑脸整个从黑色雾气中脱离出来——竟然没有身子。
巨大丑陋的面孔遮住了小半个天空,冲着起源森林渺小的众人咧嘴狞笑。
陆明羽被镇角塔的五阶阵法保护其中,无法感受到丑脸的威压。
但恐惧的气氛却浓重到顶点,森寒的凉意直从脚底往上冒,浑身上下难以控制地发抖。
往四周瞧去,除了陆凡脸色发白,略有些吃力的在窗边站着,张晓山在牢狱门口苦苦支撑,其余诸人都已经或跪,或伏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陆明羽低头看地上,连地砖也仿佛畏惧地发抖了……
(十一)
“这就是古魔么?”
张晓山虽然离的老远,但也从窗口缝隙中看见了巨大的丑脸。
心里无可控制地充满了畏惧,不由自主地担心起镇魂塔如何度过这恐怖的劫数。
但显然,他担心的有些过早了。
因为更恐怖的情形已经发生——镇魔塔的东北方向,传来了欢快又浪荡的笑声——
“唔哈哈哈……”
往那方的窗口瞧去,一男一女两个似人族模样的身影静静悬浮于镇邪塔上空。
男子满面阴沉看着丑脸。
头顶盘踞着五个阴森森、黑黝黝的巨婴。
每一个巨婴脸上都是不同的神情,或悲,或喜,或怒,或痴,或癫。虽神色不同,但让人瞧着,却是一样的难受不已。
女子则身着一身紫衣,美艳如仙,媚眼如丝,轻浮的目光轻飘飘地荡过起源森林,又荡过四座分塔。
张晓山只是被这样的目光捎带着撩拨了一下,就立时觉得浑身血脉爆膨,下半身的宝剑拔鞘而出,直直挺立,剑锋直指窗外,而满脑子都是女子无衣蔽体的画面。
而同一时间里,丑脸魔头带来的恐惧感却半点未曾消失。
他浑身上下哆嗦着发软,唯有一处坚硬如铁,恐惧和欲望交并袭来——这只怕是有生以来最奇葩的体验。
少许过后,魅惑的声音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一万年啊,老娘真的快要变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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