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能够治好,虽然他也知道杨璟懂医术,却从未听说过这等奇异之事。
杨璟也不卖关子,朝他们说道:“这是一种罕见病,同类相食就是其中一种传播途径,也不是说吃了就一定会得病,而是吃了携带朊病毒的,才会受到传染…”
“得了这个病之后,初期会出现震颤,步态蹒跚和共济失调综合症,会觉得自己走不稳,会不自觉地发声,多动,渐渐开始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脑子开始不好使,身体震颤太过厉害,就会丧失行动能力,最后会痴呆,会丧失记忆,临死之前两便失禁,还伴随着大笑…”
“银杏和吴妈平日应该没能吃什么肉,所以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而男人们需要力气干活,所以腊肉基本上都留给汉子们吃了,至于玉娇夫人,她是袁驿丞的小妾,自然也是要吃肉的。”
“如果是三年前就染上的这种病,患病者应该早就死了,而你们的震颤症状并没有很严重,说明是近期才刚开始发作,所以近期你们肯定是吃了染病的人肉的…”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出现这样的症状,或许不会引起我的注意,袁驿丞毕竟老了,出现震颤也很正常,不去仔细观察的话,没办法区分震颤的不同,袁公子久病缠身,有些震颤也正常,但震颤的程度和形态都不一样。”
“而那天我丢出镇纸,一下就砸中了那个壮丁,这又是为何?那汉子正当壮年,不可能躲不过去,那镇纸是石质的,砸在头上可是会要命的,人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即便是当今官家砸他,他都应该下意识躲开,可他却没能躲开,那是因为他的反应能力已经开始变得迟钝了!”
杨璟如此一解释,众人顿时恍然大悟,杨璟平素里最反感刑讯逼供,对暴力也很排斥,可他对这些壮丁却大打出手,原来竟然还有如此深层的意思在里头!
照着杨璟的说法,这种病是无法治愈的,在驿馆这种连郎中和草药都没有的地方,更加不可能,所以那些得病的汉子,肯定是必死无疑,也难怪杨璟对他们没有一点留情,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了。
天空还在下着雨,厨房前面的众人却一片死寂,无论是袁维道等一众当事人,还是宗云、王不留和宋风雅等围观群众,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这桩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杨璟其实还有半截话没有说出来,但已经没有说明的必要了。
这腊肉虽然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但经过熏制之后,表面蜡化更能保存肉质的特征。
人肉与兽肉首先真皮厚薄就不一样,人类的皮肤比较薄,而兽类需要保护自己,皮比较厚,除此之外,毛孔大小,毛囊内残留的毛根,肌肉的纹理等等,能够鉴别的特征实在太多,并非像袁书香所想那般难以辨认。
袁维道显然仍旧无法接受,他喃喃自语道:“二娘…不可能的…二娘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这样…”
袁书香见得老父亲如此失魂落寞,当即走了过去,捏着父亲的肩膀,眼中已不再愤恨和抱怨,仿佛经历了这些事情,他终于明白了父亲对他的疼爱一般。
杨璟也不想打扰父子二人,直到袁维道朝儿子露出既愧疚又欣慰的表情,他才朝袁维道说道。
“袁驿丞,或许你听说过白牛教,或许你从未听过,但本官可以告诉你,这个神秘的教派绝非善类,孙二娘与你确实有过患难之交,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她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真正的意图却是因为这里的管理比较薄弱,她能够通过这个驿站,利用四通八达而快速的驿路传递网络,传递和联络各地的白牛教分舵,这是蓄谋已久的,甚至于故事里头的丈夫和屠夫,慢说不存在,便是存在,也是她在捣鬼,她,是个极其危险的女人!”
“如果你真的想为你儿子做些什么,现在才是你的开始,咱们这些人里头,只有你对孙二娘最熟悉,只要你协助我们抓住孙二娘,本官可以对袁公子网开一面。”
这么多事情被揭发出来,袁维道又如何不知道孙二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真正让他升起希望之光的,却是杨璟最后一句话,他还有机会为儿子做些付出和奉献!
“真的吗!老朽给杨大人磕头了!”袁维道惊喜地喊着,当场给杨璟磕了个头。
杨璟将他扶起来,柔声引导道:“袁驿丞你好生想一想,孙二娘以往上山之前与你说过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出她藏在山中哪个去处,只言片语也好,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袁维道努力地思索回想,可最终却垂头丧气,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自骂道:“人老了,怎么一点小事都想不起来,一点用都没有了!”
袁书香不由想起杨璟适才所言,中了那种病之后,记忆力会渐渐消退,想着老父亲到底是要病死,袁书香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安慰道:“没事的,爹爹别懊恼了,平白伤了身子…”
袁维道似乎也想开了,朝杨璟请求道:“大人,老朽实在想不起来了,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能够成全…”
杨璟扫了一眼,但见得袁维道一家子,以及吴妈和银杏,眼中都满是哀愁,便回道:“什么样的请求?”
“老朽想把书香和银杏丫头的亲事给圆了,这也是老朽最后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