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鞋印哦,说实在话,你已经不是洞庭湖畔打渔的小渔夫了,也该习惯穿鞋了...”
听得杨璟调侃,陈水生顿时羞红了脸,将那双赤着的大脚往后缩了缩,仿佛杨璟的目光是刺在他脚上的银针一般。
杨璟也确实在药园里发现了几枚光着的脚印,想来应该就是陈水生的,因为其他工人都是老手,知道在工地干活如果不穿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而陈水生经验太少,又习惯了水里来去的光脚日子,整个庄园不穿鞋的,除了他便是他老爹陈潮,这一点并不难推断。
其实他们来了之后的第一天夜里,夏至就给他们准备了鞋袜,但陈水生见得那鞋干净舒适,一直没舍得穿而已,听着杨璟如此分析,他心里也就服气了许多。
毕竟他见过的世面太少,杨璟只凭着脚印就推断得头头是道,说穿了之后或许很简单,但对于陈水生而言,这样的推断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
“那大哥为何确定是咱们的工人,而不是那个坏人?”虽然此时他还有疑虑,但已经不是埋怨杨璟的狠心,而是出于好奇,希望能够继续听杨璟推理下去,就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好玩的东西一样被深深吸引了。
杨璟本就想让陈水生去当捕快或者留在身边听用,见得他感兴趣,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他还怕陈水生被那帮工人忽悠,决定跟着这群工人干活呢。
杨璟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来,摊开之后,放在了桌面上,推到陈水生的面前道:“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陈水生一脸狐疑,低头仔细看了看,又捻起一些来,用指尖搓了搓,挠着头答道:“这是石屑啊,工地上很常见,这两天在筑基,石屑搞得满头满身都是呢...”
杨璟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继续启发道:“这些石屑是我在药园里发现的,就在几株芍药底下的一个鞋印边上发现的,这说明了什么?”
陈水生敲了敲脑袋,恍然大悟地答道:“我明白了,这些石屑肯定是工人干活的时候落在鞋子上的,所以大哥才这么肯定那小贼是咱们工地的人!”
杨璟呵呵一笑,却又反问道:“这些石屑也有可能是那个坏人留下的啊,他既然让里头的人帮他偷草药,不去工地,怎么指使那个人?”
陈水生此时已经投入到分析之中,经过杨璟的一步步启发,也渐渐掌握到了这种节奏,沉思了片刻之后,便冷静地分析道。
“不是外头那个坏人,如果是那个坏人,他既然能够到工地来,就必须经过药园,既然他经过药园,自己偷摘回去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指使别人,这不合常理。”
杨璟哈哈一笑,又继续引导道:“既然那个坏人没有进来,那么里头的人又怎么能够受到那个坏人的指使?”
陈水生:“外头的人没办法进来,但里头的人可以出去啊,肯定是那人出去之后,受到了坏人的指使,才回来偷药的!”
“嗯,很好,那要怎样才能够知道谁是那个贼?”杨璟继续问着,这一次陈水生想了很久,眼中没有了初时的兴奋,反而多了一份沉稳。
“只要咱们问清楚这几天都有谁出去过,那个小贼定然是出去的那些人其中的一个!”
“不错,哈哈哈!”杨璟拍着陈水生的肩头,笑着赞赏道,能够如此快进入状态,陈水生的思维还是比较活跃而缜密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心地纯良,没有太多的杂念,不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扰,才更容易接近真相,从这一点来说,他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得到杨璟的赞赏之后,陈水生反而忘记了自己是来求情的,当即跃跃欲试地站起来,兴奋地说道:“我这就是问问,这几天都有谁出去了!”
杨璟没想到他这般雷厉风行,也是哭笑不得,连忙拦下来道:“不用了,眼下我已经给他们施压,这个人熬不过大家伙儿的压力,今晚肯定会逃走...”
“对对对!咱们只要抓住他,就能够问出背后那个坏人是谁了!”陈水生双眸一亮,似乎第一次尝到了推断出真相所带来的那种成就感。
然而杨璟却云淡风轻地摆手道:“咱们不需要抓他,就算抓住他,万一他守口如瓶,咱们还要费工夫撬开他的嘴。”
“那怎么办?”陈水生有些着急,生怕到嘴的目标飞走了一般,杨璟却呵呵一笑,气定神闲地微闭着双眸,缓缓开口道。
“这小贼逃走之后,身份也就暴露了,肯定会担心我追究他,这人啊,一旦害怕之后,总会想着寻找比自己强大的靠山,这是本能,你觉得这小贼逃跑之后,会找谁?”
陈水生猛然睁开眼睛,激动地答道:“那小贼一定会去找背后那个坏人!只要咱们跟踪他,就能够揪出背后那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