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刃在火光下发着森冷的寒光,向阳吓得往后一坐,如蚯蚓一般后退。
“哥,不要这样,我错了,我可是你亲弟弟,嫡嫡亲的亲弟弟啊!”
向阳的大叫声没有让向飞将他手中的刀放下,刀尖已经指向了他的鼻尖,终于冷冷开口。
“若你不是我的亲弟弟,我根本不能容你活到现在,可是你连我和小蛮的孩子都不放过,如你这般的祸害,留在世上也只能祸害别人。爹娘不在,长兄为父,今便替爹娘收拾了你这个孽障。”
“不,不……”
可是向阳的求饶声最终变成了一声尖叫。
现场突然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人都盯着雪地里那只流血的手臂。
向阳断了手,大叫着蜷缩在雪地里,雪白的雪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看似残忍,实则已是仁慈。以向阳的所做所为,的确是死不足惜,可是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砍下这一刀,向飞的手在发抖,手上那把染血的刀也在抖,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地落在雪地里。
有的人,天生可以不认六亲,无情无义,可他终究是不能做到手刃自己的亲兄弟,只要了他一只手。
向阳在雪地里直叫唤,蜷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可他知道,他的命留下了,他想要爬起来离开,可是他痛得没有力气。
他满头大汗地半睁着眼,盯着向飞,抖着嗓音说,“哥,谢哥不杀之恩。”
他这边话音刚落,突地一边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只看见剑光一晃,一把锋利的剑直朝他刺来,他没有力气躲闪,直到剑已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才睁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拿着剑柄的小蛮。
在他的印象里,小蛮是个软柿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正是小蛮这样一个软弱,甚至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女,一剑就要了他的命。
鲜血从他的唇角涌出,他拼尽最后的力气,瞪大眼睛看着小蛮,喉咙里咕噜了两声,似想说些什么,可终是什么也再说不出来了。他终是身体往下一软,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了。
小蛮松开了剑,良久良久,她抱紧手中的孩子,瞳孔放大,惊恐地看着向阳的尸体,半响,突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转身就跑。
向飞及时拉住了她,终于报仇血恨的她这一刻已是泪如泉涌。小蛮努力想要挣脱向飞的怀抱,她不敢抬头看她,只能拼命地挣扎摇头。
向飞自是不可能放她走,他是理解她的,她的恨,她的容忍,还有今天的不能容忍,他一直都是理解的。
当然,他更能理解她此刻不敢面对他的心情。
看着小蛮满脸的泪痕,向飞也是心如刀割,他只能将孩子和她紧紧抱住。
“小蛮,别走,别怕,我不怪你,真的,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向家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让我好好地补偿你。”
不能说话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诚如小蛮现在这般,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表达,最终也都只能化作泪水,汹涌地流出。
其他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坏人终究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按理说,向阳作孽那么多,能死得这么痛快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向飞好不容易安抚着小蛮平静下来,这才松开小蛮,朝着单连城走去,在他的面前重重跪下。
“晋王殿下,属下前来领罪了。”
单连城淡淡看着他,说道,“起来吧!我大燕需要你。”
向飞惊讶抬头,神情万分激动,抬手抱拳。
“是,属下唯殿下马首是瞻,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于是这一夜,成了大燕有史以来,最天翻地覆的一夜。晋王带着千军万马终于入得京城,而那个坐上皇位不过短短几日的新皇,却突然间不见了踪影。
当夜的京城,虽不及前线那般战火纷飞,但大家都知道,虽无明火,可是那隐形的战火早已烧得极旺,整个京城都弥漫在一片无形的硝烟里。
对比宫外京城的繁杂喧闹,宫内就更是显得尤为冷清了。
深夜的凤阳宫没有掌灯,每一扇窗户都大开着,凭由风雪卷进去,窗帘翻飞狂舞,呯的一声,打翻了放在窗边小桌上的一只插着腊梅的青药瓷瓶。
满室的腊梅清香四窜。四处帷幔翻飞,珠帘摇摆脆响。
书桌上的一本书被风翻得啪啪作响。放在屋子中央的一个炭盆里面的炭不多,被风吹得火星子乱窜。
“娘娘,奴婢还是去把窗户关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仔细着凉啊。”</p>